“你已经被市委组织部列入下基层锻炼的优秀年轻干部的名单了,听说这次你们这批下基层挂职的年轻干部的人数不多,下去镀金一年,回来都将委以重用,真是要恭喜你啊!”
张雪华很羡慕吴瑞文有这个条件,也很懊悔当初自已为什么不懂得瞄上团委书记这个职位,否则,这次下乡选派的就是她了。她却不知道,就算她想争取,那也是争取不到的。
吴瑞文根本就没有离开广电局的打算,这两年,父亲似乎对他放任自由,很少过问他的工作,吴瑞文以为父亲对自已这份工作很满意,看来,事情完全不是自已想的那样啊!
名单都被组织部报送上去了,现在想要更改肯定来不及了,一旦进入程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跑不了。
如果换成别人,一定是大喜过望,但吴瑞文却有点淡淡的悲哀,从小到大,自已的一切都是父亲在掌控安排,大学毕业了,以为脱离了他的控制,能独立成长,没想到,这只是父亲设的一个局。
年龄、资历、年限、级别,这些经常在父亲口中提及的词语,已经早就化成一张大网,把自已网在其中。
吴瑞文中午回到家里,第一次表达了自已的不满:
“爸爸,把这次机会让给别人吧,我想我还太年轻,还需要再摔打历炼。”
他选择了认为比较稳妥的官方语言。
吴子鸣当然不会说,这次这个机会全是因吴瑞文一个人而起,是他为儿子下的一盘好棋,但要做通儿子的思想工作,看来有点难度。
这个儿子的倔脾气和只认死理的样子,特别象他的老丈人,那个曾经当过省检察院院长的倔老头。
多好的机会,如果不是他已经这把年纪,如果能让他从前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机会,他还真想亲自去挂职。要知道,在官场上混,年龄是个宝。
“大家都说,记者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你在这个岗位上也是脚踏实地地做了两年,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比一般的岗位要强,阅历和思想的深度广度也到了一种瓶颈,换一个岗位进行锻炼,对你的成长只好不坏。”
既然儿子和他说官话,吴子鸣也用官话堵了回去。
“我对这个机会不太感兴趣,说实话,我有一个同学,在广东开了一家外贸公司,生意做得很红火,他一直在约我过去,如果一定要我选择,我想选择下海锻炼。”
吴瑞文知道父亲既然进行了长久的布局,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说出了自已的真实想法。
“你敢……”一听吴瑞文这么一说,吴子鸣气坏了,当即摔坏了手里的一个茶杯。父子二人不欢而散。
心头郁闷的吴瑞文跑到了广电5楼的编辑机房里,狂编带子,用工作来发泄心头的不满。
“小吴,你能帮我个忙吗?”大中午的,刚从新闻热线调来接调彭佳的小吕竟然也没有回家,表现出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热忱。
吴瑞文抬眼一看,对她印象有点模糊,不过随即想起来,就是那天抢占彭佳位子的那个女人。他对她并没有好印象,但既然人家出言相求,作为一个男人,毕竟还是同事,他也不好意思这么小气。
“什么事,你说。”
“今天上午我第一次出去做新闻,主任说采编写都要尽快进入角色,你看我也是半路出家,现在连带子都不懂得采,你能教教我嘛?”
在广电做新闻,如果你是新闻专业毕业的,那恭喜你了,在学校上过机器,各方面都能很快进入角色。但如果不是新闻专业,不论是摄像机还是编辑机器,都需要一段时间的使用磨合。
广电的传统,一向都是由老记者传帮带,当然,也会安排机会给新人进行培训,但最主要的还是依靠平时在实践中的操作自学。
吴瑞文也不是新闻专业毕业的,因此他刚出道时也是在老记者的帮助下成长起来的,所以知道小吕说的是事实,虽然他对她没有好的印象,但总不能就这么小气把帮助之门对一个新人关上吧。这也不符合新闻部一贯的“传、帮、带”的传统。
所以,原本是要编带子的吴瑞文,最后在机房里当了小吕__吕麦的“师傅”。这可把吕麦乐坏了,这不是瞌睡送来个枕头嘛。
要知道,今天早上她去做新闻,还是郑杰超指定了一个摄像记者和她一起去,要不每个人都推脱不肯带她去。她不知道是自已的那天嚣张态度引发了别人的厌恶,还以为自已是新手,别人怕带着麻烦不想带的缘故。
事儿妈一般都不认为自已是事儿妈。
吕麦其实也很想留在记者这个岗位上,听说她当上了记者,她爸妈不知道在村里多吃得开了,昨天就接到村长的邀请,叫她爸妈要去参加村里的中秋博饼活动。这要换成以前,她爸妈就是在村部外听骰子乱响的份。
爸妈在村里地位的显著提升,让吕麦意识到,在这个岗位上做下去,不光是自已一个人的事,还是全家的大事。
不是嫌我是新人,不懂得做新闻嘛,我就是要好好努力,拼一拼,让你们刮目相看。
吕麦虽然只是混了个兰翔技校,但读技校并不能说明她智商不好,情商不行。鲁迅还是读医科大学出身的呢,人家不也一样成了文豪?
拿文豪的经历乱比一通后,山村小姑娘吕麦这决心一下,就连大中午也不休息了,跑到编辑机房里拜师学艺来了。
没想到,诚心感动上天啊!自已第一个逮到的师傅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