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张开眼就看到漆黑的屋梁,与他小时候的家有点像。这么多年没见到如此简陋的屋子了,他看了之后倍觉温暖。
他想要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估计是因为他之前拼命赶路加重了伤势。
“有人吗?”他尝试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只听见房外传来一声欢呼:“哈,妈妈,那个叔叔醒啦。”
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七岁大小的孩童冲来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近三十的农妇,身穿粗布灰衣,样貌朴素。
那孩童一进门就冲到床边开心地叫道:“叔叔你好,我是小山!”
农妇快步过来拉住孩童,告诫道:“小山,小声点儿,叔叔生病了,不能吵的。”
“哦。”小山乖巧地点了点头,大眼咕噜噜地盯着李阡陌看。
李阡陌笑望着他,道:“你好啊小山,叔叔叫李阡陌。”他又看向农妇,道,“请问是你救了我吗,真的十分感谢。”
农妇淡笑摇头:“是我丈夫进山打猎的时候将你救回来的,你一个人昏倒在深山里实在太危险了,随时都会被野兽吃掉。”
“哦。”李阡陌点头道,“那你丈夫呢,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农妇刚要说话,却被小山抢了先:“爹爹进山打猎啦,天黑才能回来呢。”
李阡陌又点了点头,问道:“请问我睡多久了?”
农妇回答:“从回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了。”她说这话时脸上有疑惑之色,不禁问道,“你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我们去镇里请来郎中给你诊治,他们也没有办法,说你筋脉严重受损,还伤了心脉,无药可救。”
李阡陌本想实言相告,但修道者的事与她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估计说了她也不信,为了不打扰这平凡人家的生活,他只能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慢慢述说。”
“也好。”农妇点了点头,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经管说一声,我们先出去了。”
说罢便拉着小山离开了房间,小山临走还回首一直盯他看,估计是因为隐居深山中一直不见外人,忽然见到父母之外的其他人便充满了好奇。
待他们二人走后,李阡陌躺在床上内视一番,发现身体内的筋脉果然七断八续,混杂不堪,真气也不受控制在体内乱窜,最严重的是他的心脉似乎有了少许损伤,不过他昏迷之前用隐龙功在心脉周围布下了一层禁制,防止气血攻心走火入魔,这道禁制被冲淡许多,不过到底没被冲垮,看来起到了巨大作用,不然他早已死透了。
此时他已醒转,便暗暗运功调息,努力修复伤势。
他这伤非同小可,虽然用潜龙功可以慢慢调养恢复,但效果很慢,短期内看不出效果,直到太阳落山之时,他也没感觉有任何改变。
他刚缓缓收功,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满脸胡渣的高大汉子走了进来,他方脸阔口,浓眉大眼,身穿麻衣兽皮,腰间跨刀,背负弓箭,一身猎户行头。
那大汉一进来便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醒啦?”
李阡陌无法起身,只能躺着笑了笑,道:“这位大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我现在身子不大方便,不能起来与你说话,你莫见怪。”
“不碍事,不碍事!”大汉摆了摆手,抽过凳子在床边坐下,道,“兄弟,听说你姓李,叫李阡陌?”
“对,大哥你贵姓?”
“哈哈,姓就姓呗,还贵什么的。”大汉大咧咧道,“俺叫王大山,你嫂子她在娘家姓田,俺儿子叫小山,下午的时候你都见过啦。”
李阡陌一听王大山这说话的口吻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之感,仔细一想,似乎白目说话也是如此,心中便对这粗莽大汉好感倍增,笑道:“原来大哥姓王,王大哥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王大山摆手乐呵呵道:“哈哈,顺手的事儿,谢什么。”他大笑了几声,语锋忽然一转,好奇道,“对啦,李兄弟,看你的情形似乎是受伤了,而且是挺厉害的内伤,附近镇里的郎中都没办法治呢,说你醒不过来了,你到底怎样受的伤?”
李阡陌苦笑一声,叹道:“还能怎样,被仇家偷袭了。”
“哦……”王大山点头沉吟,“与我猜想的差不多,武林间的仇杀就是如此。”
李阡陌笑了笑,道:“不过我这伤势你倒是不用担心,我静养一段日子便好,绝对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大山乐呵呵道,“那些个医术不精的大夫,没事天天咒人死,还乱收钱,看老子改天不去拿老大的耳刮子抽他们。”
“千万别!”李阡陌急声道,“我这伤一般的大夫治不了,不怪他们,你得罪了大夫事小,以后有了什么伤病他们不替你治的话可就麻烦了。”
王大山哈哈一笑,连声道:“玩笑话,莫当真,莫当真。”
李阡陌与王大山闲聊了片刻,只觉他言语爽朗,有一说一,豪不遮掩,与白目十分相像,不禁心中欢喜,与他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他们二人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已近子夜,王夫人终于进房来催促王大山回去睡觉,也别要打扰李阡陌养伤,王大山这才怏怏离开,临走还不忘约他明日再聊,李阡陌答应了下来。
大约过了两个月,李阡陌的伤势好转,虽然还未痊愈,不过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