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克罗地亚兵们已经全都起来了,还顺便把邵乐的人也全叫起来。
王守义有些不解地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就算没有任务也坐在一边闲聊的兵,跟自己的战友有些不明所以。
仿佛是为了给这些初上战场的兵们一个解释,远处传来划过空气的尖啸声。
“小心炮弹——”
有人用西班牙语喊了一嗓子。
听得懂的开始乱哄哄的苍蝇一样乱跑,没听懂的听空中的声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动静儿。
“嘶~~~~”
邵乐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侧耳倾听了一下,放松下来。
“不是咱们这儿——”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
“轰~~~”
一发炮弹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离后勤车队还有一百多米,炸在山头上,顷刻间原来满眼的绿色中多了一块灰突突的地方。
看威力,至少是155口径的重炮,什么军队还有这么大威力的东西?这里可是山地,公路状况也不怎么样,运这种大家伙过来——
可来不及想太多了,前面的车队和宿营地已经乱成一团,不少的人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开始躲避,有的甚至爬到了车底上,以为会更安全一点儿,于是长官和有经验的老兵就只好斥喝着他们,把这些冒失鬼从车底下薅出来,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车要开走,到时候要是没注意车下有人,那就直接压死了,而且各种车辆也不防炮,真要是砸下来,连车带人一块儿完蛋。
邵乐看后面开始收拾帐篷的克罗地亚兵,他们很悠闲,甚至还有人低声说笑,完全不把这种情况当回事。
科萨也从连长的大帐篷里打着哈欠走出来,听听前边的乱象,有些不屑地撇嘴。
他来到邵乐身边,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用紧张,”他说,“塞尔维亚人的炮离这边很远,最多是吓唬一下,而且技术很烂,与其到处乱跑,还不如就呆在原地。”
邵乐虽然对塞尔维亚人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了解,可看这些人的反应就知道,他说的没有错。
炮弹又落下几发以后,再没打过来,邵乐大着胆子跳上车顶用望远镜四下观察了一下。
炮弹落点很散,你不能说是瞎打,不然总有一两发会落在离公路很近的地方,但是大都落在很远的空地上,像科萨说的,发射炮弹的人只是想吓唬他们,并不是真的想杀伤他们,毕竟攻击维和部队可不是个好想法,正相反,那是个蠢到家的主意,不过警告一下他们,显示一下自己的决心或者勇气还是有可能的。
欧洲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喜欢勇气这种东西,不能维和部队一来,他们就朝后退,就算是后退,也得打几枪,开几炮,意思是我们不怕你们,可最后还是往后退,结果一样,过程里会使些小脾气。
一般情况下,维和部队也不会傻到去主动追击,能不打就不打是他们的原则,当然要是炸死人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什么不介入双方争端之类的国际准则也全是废话了,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就对了。
今天晚上的情况大概就是第一种——能不打就不打。
果然,团指挥部传来消息,全军开拔,夜晚行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儿坐等天亮不如朝前走两步,睡觉是再没人睡着了,大半夜被炮弹惊醒,然后再回去睡觉,得是多强大的心脏,不是累的受不了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布雷默却对黑夜行军持不同意见。
“前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能摸着黑就朝前走呢?”他把科萨连长还有邵乐都召集起来,再加上他手下几个后勤负责人,开了一个短会。
正常情况下,邵乐觉得他说的没错,这的确违反战术规则。
不过科萨连长不这么看。
“没什么大事,”他跟他解释,“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维和部队不只一次来过,我们一般的处理办法就是一靠吓唬,你们害怕了,朝后退或者按兵不动,我们就会得到更多的时间,做我们想做的事,如果你们不怕,还是往前走,我们也只能朝后退,只有很少的情况下才会主动攻击你们,我们只是与邻国有些矛盾,不是想跟全欧洲开战。”
“你们?”邵乐斜睨着他,“哥们儿,你说实话,以前你是不是也干过吓唬维和部队的事儿?”
科萨嘿嘿笑,不回话。
克罗地亚、波斯尼亚、塞尔维亚,原本是前南斯拉夫的一部分,后来分裂,关系很复杂,有时候克罗地亚和波斯尼亚联合在一起,好的兄弟一样,过不了多久,他们起内哄,克罗地亚跟塞尔维亚搅在一起,共同对付波斯尼亚,一会儿是种族矛盾,一会儿是领土争端,打到后来,好好的一家人成了仇人,所以从有维和任务以来,这三个国家对付维和部队的经验可以说都很丰富。
这样一说,布雷默就明白了,那个英国团长也不真的只是个饭桶,他的身边除了有来自各国的军事参谋以外,还有几个克罗地亚还有斯洛文尼亚的军事顾问,对这一带的情况提出他们的建议,然后再由团长做决定,基本上只要不是指挥上的外行,犯大错误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因为这一犹豫,再出发的时候,速度就拖的慢的多了。
后勤车队不是步兵,他们携带着大量的补给物资,有弹药和枪械,还有粮食和饮水,再加上油料和其他东西,动一次都很花精力,不是说开着就走那么简单,有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