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乱,余下的弓箭手呆怔怔不再放箭。也就意味着很快苏赫就会发现倒戈,铁骑很快就能过来。
让开道路,本就是项城郡王想过的。但要他在胁迫中答应,他的威风和他的骄傲都不肯答应。
项城郡王气急败坏:“你说,你从到军中,十五岁就跟着我,这十几年了,我说拿你当儿子也可以说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往地上重重一呸,借机鼓动跟罗松的人:“忘恩负义的人,你们也跟!”
他万万没有想到罗松绷紧面庞回答:“我们都不忘恩负义,所以,下令让路!”
“放过去的是国贼,你敢说你不知道?”项城郡王大骂。
罗松肃然:“是哪国的贼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要对得起我的救命恩人。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单膝跪下,抱起拳来,对着项城郡王拜上一拜:“郡王对我的恩情,就此谢过!也请郡王成全我报答别人,”起身来,可能是让自己这一拜能弄得心情骤起,嘶吼道:“兄弟们,他不让路,我们就杀了他!”
“杀了他!”
“这群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
“吃空饷,扣我们的军饷,乱打我们,今天和他们算算旧帐,杀了他们!”
似海潮来时,轰隆一声巨浪起。罗松一个人的话,引出无数的共鸣声。项城郡王冒出冷汗,他们说的本是军营里最寻常最平凡的事情,也是事实。但这会儿哗变,不仅仅是要他命的事情,也是他的奇耻大辱。
于是,他冷凝双眸,心底的怨恨全集中在眼光中。更要在此时问个明白:“罗松!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眸光已经赤红!
他可以不相信面前的人,却让他背叛得找不到理由。
心中不用翻找,就要出来很多自己曾对他的照顾事情,就要一一说起时,罗松淡淡,目光并不躲闪:“回郡王,我说出来,您就让路是吗?”
手对自己两边的弓箭一指:“我真的不想杀您,也请您不要逼我过份!”
项城郡王几欲晕过去,这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
对这没头没脑的事想得到真相占据上风,冷哼一声:“你说!”
“我十五岁从军,跟着郡王。但我是八岁蒙大恩人收养,才有我这条命活到至今!”罗松坦然:“如果不是报恩,我早就离开郡王!”
他扳着手指:“郡王您为人阴险,狡诈,你看中的人对得好不假,你不信任的人就打压。哪怕他有天大的功劳,不入你的眼,在你这里就呆不下去!”
项城郡王的脸涨成猪肝色。
“对!”
“说得对!”
“他就是这样的人!”
像是这些话,还不足以表达老天对项城郡王的惩罚,有一些人出声附合。
项城郡王恼得都想一头撞死这些人时,罗松还没有说完:“八年前,有位将军姓赵,郡王您应该记得?你杀了人,你还能忘记?他因为打仗比您强,一直不受您待见。您对于他,不是排挤,而是屡次加害,他打仗在外面,你不给粮草不补兵,是活活的累死在战场上。”
长叹一声,罗松又在几个将军面上转过,这些将军们在他胁迫郡王以后,都在大骂他,要他放人。
“您这地方真不清净,也看不惯。有时候我醒来,就要吐几口才能继续睡。可我的恩人要我继续呆在你身边,我只能呆着!”
罗松又扳手指:“还有六年前……”
四面,早就寂静无声。
看向罗松的好些眼光不再是愤怒,而是审视和恐惧。
看得出来他说的不是假话,那他也隐藏太深。他那个恩人心机深的离了谱,他是谁?
项城郡王已能猜出,那个名字脱口就能出来。强忍下去,项城郡王只在肚子里大骂福王,真不是人!
袁训等人一直盯着看,直到项城郡王的大军缓缓退开,给苏赫让出一条道路。
龙怀城等人跺脚大骂,却都露出喜色,希冀的望向袁训。
袁训点一点头:“你们去!但,不要杀他。”
龙家兄弟全愣住。
“他不卖国,就不能借事情报旧仇,老大的事情,以后再同他算。现在清算奸细是头等大事。”袁训眼角瞟在葛通面上,脸面对的还是龙家兄弟。
龙家兄弟扫兴上来,龙二道:“不杀他?我们下去是帮他的?”葛通在袁训目光下面似有无所遁形之感,轻咳一声。
袁训坚定不移:“只要不卖国,就不能杀他!”再一挥手:“去吧!”
兄弟们悻悻然下了山,龙怀城的脸色最难看。龙八成了世子,父亲又看不见,他已经等于是国公。他对龙大的恨,在龙大死去后就消逝乌有。转变成为龙大报仇,向所有误导自己兄弟们不和的人报前仇。
想法本来就是,杀了项城郡王!
但袁训不让杀,龙怀城灰头土脸的上了马。
“老八,”龙二凑过来,他心中有了主意,心情不错的挤眉弄眼:“你说,我们把罪证问出来怎么样?”
龙怀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兴高采烈:“行!咱们把他挤兑住,”看看天色近黄昏,把兄弟几个叫过来:“晚上好办事,看样子他的兵哗变的不少,他不要打苏赫了,他打自己的兵还来不及,咱们去救他,把他带出来,让他把以前干过的坏事全说出来。”
下山的时候,兄弟几个愁眉苦脸,这一会儿全笑出来,山脚下有各人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