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冻枝有呜呜声,赵淳没有听进去祖父的话。
赵淳脑海里出现一个黑脸大汉指手画脚:“有本王在,你赵家给我退后。”
这是三年前的冬天,梁山王往大同龙家过年,吃年酒赵大人在座,为一杯酒而说出来。
赵淳从懂事起,因祖父疼爱他,随祖父出行数回。认为梁山王固然功高,赵家在铁甲军有一席之地,也差不到哪里。
萧战萧镇出身上的傲气,赵淳也有。
见到小姑娘自称白大帅,却黑的跟个墨汁涂出来那般,最重要一条,她出自梁山王府。这就足够赵淳眼睛只跟着转,寻机多挑出毛病。
白大帅不知道已让人盯上,自得的与加喜姨丈拌一回嘴,自然白大帅不赢断然过不去,柳云若笑着甘拜下风。回车旁见加喜刚起来,又把加喜叮咛一回。
“三姐丈和我相比,咱们俩个白头偕老,咱们俩个更亲。别见到你的三姐丈,就把我忘记。”
这话自离开沈家以后,见天儿的说着,加喜一早没有心情逗女婿,眨巴着眼睛说好好。下车到有热水的地方洗漱,因净面,四面有帘子遮挡。但透过帘子缝隙,能看到柳云若又和萧镇咬起耳朵,咬完,又到萧银身边。
“真是难为他,就为争这一回的风。”加喜低低笑话。
接下来一路有风雪,孩子们在车里不常出来,赵淳没有寻到白大帅的任何错处。而镇南王私下和赵大人接洽过,赵大人的意思,为避风雪,赶紧赶路才好,王爷到了这里,理当听本地人的话,也知道趁着雪不深,急急到大同才好。
萧瞻峻收到消息,先不到太原时,太上皇一行已近雁门关。萧二爷奉着二位公主,带着本地官员们,急急的往大同去见太子驾。
……
十一月里雪深过膝,北风拂过一片寂静。大同城内,有名的人家门前来来往往,车马络绎不绝。
余伯南一早走出衙门,回身道:“去个人让太太快些。”他上马径直去了。
余夫人收到话,嘴角微微勾起,浮起一抹冷笑:“老爷这殷勤摆过了头,太子殿下下午才到呢。”但她也只是说上一说,骨子里还是不敢怠慢,带着孩子们打扮好,坐轿子追着余伯南的脚踪,随后来到辅国公府。
平时和龙家熟悉,余夫人的轿子可以从角门进去,到二门下轿,那样暖和的好,也不用在大门上拥挤。
此时龙家的大门上,已有十几个家人招呼着停放车轿和安置马匹,但随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也还是一团糟模样。
余夫人摇头感叹:“这个乱劲儿,”隐隐的陈年旧醋又上来:“跟那年忠毅侯夫人来的时候一个模样。”
想到那压根儿不曾存在,但在当事人心里稳坐情敌位置的那位,余夫人酸酸的有了惆怅。一个人嫁得好也就罢了,偏偏没事儿衣锦还乡。一回一回扎人的眼,这还让别人过不过了。
当今的太子殿下,就是那位的长女所生。
还没有下轿呢,余夫人还可以独自翻个白眼儿什么的,横竖不让人见到,就不会有欺君之罪。她就翻了眼,又撇了嘴。轿子落下来,出轿子的时候,恢复满面春风。
这是大同的父母官夫人,龙家有两个婆子在二门上迎接。余夫人对她们含笑,笑得不比她嘴上骂的“老爷殷勤过了”差:“哎哟,到了没有?我可不能晚,晚了怎么能行呢?”
“夫人请放心,殿下和长公主、王爷的车驾要到午后呢,不晚不晚。”
人逢喜事精神爽,龙家的两个婆子笑得眼睛只一条缝儿,经过的龙家人,也都是两道一线天在面上。
余夫人感染上这喜气。
喜色,谁不喜欢呢?
它能带给沉郁的人精神,让黯然的心喜悦。余夫人也不例外,欢欢喜喜的真的为接驾而欢喜。毕竟,接驾的虽是龙家,接驾也有整个大同城,余夫人有开心的本钱。
一路谈笑风生的到客厅上,见这里女眷们坐的满满当当。余夫人就往里走,拐过屏风,又是一间客厅,暖火香融,客人也满了,这里招待的主人是辅国公夫人,还有邵氏和张氏在。
常年的劳作,邵氏和张氏看上去,头发还乌黑发亮,夹着白发但是不多。面上的皱纹在笑容里,不知不觉的平了。那合不拢的口里翻来覆去的说着喜庆。
“瑜哥有儿子,璞哥也有儿子,二妹也有一个好孩子呢,加福,呵呵,她有五个。”
在这里的不是姑娘,就是成过亲的妇人,对于这话及忠毅侯夫人都是几时听到几时敬仰。
有几位姑娘小声的道:“生那么多,还都出色。”
“是啊。瑜哥璞哥几年前过来,跟他们玩过。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雪地里有人小跑,大家伸长头颈往外面看,家人回的却是:“王爷到了,国公请夫人出去接咱们家的加福。”
加福极少被称为福姑奶奶,加福还是加福,多叫几声加加福气更好。
国公夫人道:“我就去。”又问道:“佳禄没有回来?”邵氏和张氏连连点头,这是她们也想问的话。
“禄二爷晚会儿到。”
国公夫人出门前,请邵氏和张氏还坐在这里:“到底这里暖和,而外面天冷呢,冻到就不方便招待孩子们。我还有一句抱怨,请婶娘们帮我听了,见到王爷可不能说。这王爷也是,大冷的天,又让二妹去种树了吧,他倒知道来的早。”
邵氏和张氏添补上一句:“他既然知道来得早,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