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药液穿过胶管,一滴一滴的流进静脉里,针管透进的修长骨感的手搁在我的手上,显得我手特别小。
护士小姐把窗帘拉开,大中午的阳光就像是爆炸的因子涌进房间,就连空气都蓬勃着一股暖意,分流进鼻翼里,舒缓着人的大脑。
肖树轻轻地靠在枕头上,微微侧着脸。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安逸休憩的蝴蝶。
也许是遮住了那双碎冰一样寒意迸发的眼睛,平日里的冷酷、尖锐完全不见。
白皙的肌肤上盖着两、三束短促的发尖,有些毛乎乎的。
看起来就是安恬入睡毫无防备的孩童。
我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敢撤出手,也没什么话要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或许是因为受伤,或许是因为相伴而行的四个月。
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不算长,可我仍然忍不住担忧。
虽然肖树说,姓杜的没打算要他的命。这没打算要他的命他都已经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了。
我甚至在考虑,不如我去报警吧。然而我又有些忧虑,报警有用吗?
我不能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绑架、谋杀?
对我来说,那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半个月以前我特别想告诉肖树,他的哥哥找到我,拜托我照顾他,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而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坦然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他一定会恨我!
我思绪万千,却理不出头绪。眼中仿佛出现他冰寒的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和乖张、愤怒的脸。
“你的电话响了。”肖树仅仅只是睁开眼提醒我。却让我如惊弓之鸟!
是杜北谦!
为什么现在打给我?他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我从思绪中醒来,怔怔的看着他,有些透不过气。润了润嘴唇,紧紧地捏住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手腕处却被牵制。我回过头顺着手腕处向上疑惑的看着肖树。
“别走。”他就这么看着我,面部没有一丝表情。服帖在耳际的发丝显得他有些脆弱,深深隐藏在眼底的渴求。
“别闹。我有事呢。”我竭力克制自己。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嗡嗡嗡的手机鸣叫声。
我不知道是立刻甩开他的手接听电话安全一点,还是继续克制自己摔掉疯狂鸣叫的手机的冲动结果会好一点。
对肖树坦白,我难以启齿。
如果电话那边的人知道我已明白真相,是否会给肖树和我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不!我不能赌那一丝的可能性。
来不及了,我决定就在病房里接!
看着那通署名“哥哥”的来电显示,我皱了皱眉,又有些自嘲。
当初自我感觉良好的决定和肖树交心,还多此一举的输进这样的署名,真是可笑。
这么长时间,那边似乎极有耐心的等待着,笃定我会接电话一般。
“喂?杜先生?怎么了?有事吗?”我弯着嘴角,竭力表现的轻松自然。
我接了电话,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可惜我却不知道就是这短暂的安静出卖了我自己。一般情况下,人是不会有耐心等待通话的留白,势必会发出疑问或是喊对方名字的。
我却紧张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桑小姐……”
无声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有反映了。
“是的。不知道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我稍稍松开紧扣住手机机身的手。
那边传来温润如水的男声:“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最近家弟如何。不知桑小姐的朋友是否从悲伤中振作起来,桑小姐现在是否应该与家弟在一起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肖树:“没有啊……怎么了?”
“那真是。冒昧打扰桑小姐了。”他似乎有些抱歉,随后说道:“家弟似乎出了意外,我很忧心。本以为忧桑小姐在身边照顾我可以放心,看来,我还应该亲自去探望家弟才是……”
“你别来……”声音嘎然而止。
我居然紧张到脱口而出,对他防备不已!听到他说要来看望弟弟,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要害他!
谁知电话里却传来他笃定的声音:“来?是盛高医院吧?看来桑小姐确实与家弟在一起?”
我头皮一麻,脑中惊雷闪过。
那加重的“看来”两字听在我耳朵里分明是“果然”!
他明明知道我在骗他,却还是耐心十足的与我周旋,就像是餍足的猫耍着老鼠玩,胸有成竹且轻蔑!
我动了动嘴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与此同时,肖树,也被我那突兀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我,如探照灯一般让我局促不已。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捂住了手机听筒,眼神游移间,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他眼睛一眯,凝视着我,神色更加森冷了!
我被他看的发毛,戒备的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尽管不情愿,还要注意耳边的这通电话。
电话那边也不需要我的回应,反而朗声大笑,颇有兴趣地说道:“似乎桑小姐知道了一些事情,对敝人产生了某种误会呢……
我真是好奇,他是怎样和你说的……”
滴滴滴……
当我从愣怔中醒过来的时候,茫然的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屏幕,原来我早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挂掉了电话。
我心有余悸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