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居沐儿却是摇头,她道:“二爷尚未答应我的交换条件,我这法子一说,二爷自己用了,那我岂不是吃亏?”
谁稀罕你的法子?!
龙二挑眉,被她这话激得有些不快,但他一时也想不到她究竟能有什么办法,好奇心已经被高高吊了起来。于是他回道:“好,就应了你的,若你能做到你方才所言,有适当得体的理由让我离开,我就在这东大街修筑遮檐。”
居沐儿满意了,她点点头,又再确认一次:“龙二爷一诺千金?”
“自然。”
有了龙二的保证,居沐儿舒了口气,笑了。她问:“那位贵客是否能看到我们这边的动静?”
“你猜呢?”龙二有心逗弄。
“我猜能看到,二爷适才有转头看她。”
龙二笑容顿时有些僵,这人是真瞎还是假瞎?
居沐儿一边伸手向桌上茶壶的位置摸去,一边说:“二爷一边说话一边转头,从声音是能听出来的。”她摸到了茶壶,似乎是想给自己倒杯茶。“二爷不否认,那就是那贵客能看到我们。”
龙二紧抿嘴角,看着她的眼睛,好吧,他确认她是真的瞎子。
他耐心等着,等着她把法子说出来他好驳斥回去,他不信她能有什么他想不到的妙招,也许她是诓他的,他等着挑她的错处。
居沐儿把茶壶拿起来,摸了摸温度,掂量了一下重量。龙二盯着她的举动看,他不知道眼盲之人是如何自己倒茶的,他甚至恶作剧的想,如果此时他偷偷拿走她的杯子,她会不会直接把茶倒在桌上?
龙二的思绪还在转,却见居沐儿一转手腕,壶盖翻落,整个茶壶里的水就朝龙二身上泼了过来。
“噗”的一下,一壶茶泼呆了龙二爷!
龙二始料不及,完全没有防备,被泼个正着。温茶迅速浸湿了他的衣裳,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淌。
居沐儿柔声细气的说道:“二爷,回府换裳,切莫着凉了。”
龙二又惊又怒,那边的丁妍珊已经冲了过来,她来不及朝居沐儿骂,只赶紧掏出帕子为龙二擦拭身上茶渍,一旁的茶仆也拿来布巾子,手忙脚乱擦着。
这时居沐儿站了起来,说道:“我眼盲手抖,弄湿了二爷的衣裳,真是对不住了。”
龙二气得肺疼,可惜发作不得,他暗自咬牙,应道:“无妨。”
居沐儿点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她说完,拿了竹杖点地,走下台阶,径自朝大门走去。
龙二使了个眼色,李柯会意,悄无声息的跟在居沐儿身后走了出去。
丁妍珊没注意这些,她又急又怒:“就这么让她走了?她分明是故意的,是不是她来求你何事你不答应?不能让她走,怎么都得给她点教训。”
“她是盲眼,你要怎么教训?传出去这话能好听?”龙二一句话把丁妍珊给堵了。可天知道他确实是好想教训那个瞎眼姑娘啊!
丁妍珊咬牙,看看龙二身上那一摊水,说道:“这秋寒伤人,你身上湿了,快些回府换衣裳吧。若是着凉生病,可就不好了。”
龙二点头,抱拳说了抱歉,让掌柜送些好茶给丁妍珊带回府,请尚书大人品品,说好了场面话,他便出门上了轿,回府去了。
轿夫们一路急走,龙二思绪不停,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那个姑娘整了,被整完了,他还得全往肚子里咽,咽下去了,他还得信守承诺,往外掏银子。
亏啊,真是亏大了!
那个瞎眼的,居然这么狡猾!太狡猾了!
龙二摸摸身上衣裳湿处,适才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却没想到这个最简单的法子。果真是理由正当绝无敷衍,尤其由个找上门的姑娘使来,更是说服力十足。那丁妍珊也确如盲眼姑娘所说,急急让他回府去了。她每一样都说中,那他若是不修筑遮檐,岂不是自打嘴巴?
龙二不开心,很不开心。他想了又想,忽然又展了笑颜,这居沐儿算计他,却没算计到她就此该是惹上了尚书千金。丁妍珊个性泼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龙二微笑,嗯,谁让他往外掏银子,谁就得付出点代价。
就在龙二回府的这时候,李柯正在跟踪居沐儿。
居沐儿走路走得极慢,她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竹杖在前路点两下,走一步。按说眼不见路,该是走得狼狈又小心,偏偏居沐儿一派安然,极是闲适。
李柯跟着她有些费劲。他可以追踪健步如飞的轻功高手,也可以觅到藏匿行踪的鬼祟贼人,但跟踪一个盲眼,走路极慢的姑娘,他却是生平头一遭。
以居沐儿的走路速度,李柯不可能一直跟在她身后,于是他时不时走在前面,逛逛路边小铺,看看大街风景,待居沐儿走到跟前,他再继续跟着。就这样一路跟到了城南。
出了南城门,又行了一段,居沐儿走上了一条竹林小道,小道旁有个竹亭,她径直上了那亭子,坐下了。
李柯远远看着,心里不得不惊讶这盲眼姑娘的认路本事,这一路居然没走岔道,还能准确无误的上了亭子坐下。他正看着,却听见居沐儿说:“壮士,可否过来一叙?”
李柯吃了一惊,他左右看看,这里除了他与居沐儿并无旁人,难道这姑娘约了人?李柯再往后隐了隐身形,等了一会却未见有人来。
这时居沐儿又道:“壮士一路相随,何不过来一叙?”
李柯这下觉得居沐儿嘴里的“壮士”是说的自己了。他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