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浑身一颤,先是对着太后点了点头,随着跪蹭到了绍凡的面前,抖着嗓子,轻轻的道:“今儿奴才奉命接皇后娘娘回宫,岂料半路上遇见了疯马群,好在皇后娘娘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不过那迎接皇后娘娘的马车,便是撞在围墙,碎在了街道,奴才怕耽搁了回宫的时辰,便没顾得上那已经无法前行的马车,哪只等奴才去内务府交差的时候,内务府便说奴才贪了那辆马车。”
李公公的话音刚落,没等绍凡开口,太后便是又冷冷的道:“一派胡言,你说皇后娘娘遇到了疯马群,既然马车都已经撞碎,皇后娘娘又怎会安然无事?可如今皇后娘娘就坐在这里,你要如何解释?”
听了太后的话,沐扶夕的心脏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因为她知道,正戏来了。
果然,那李公公先是朝着沐扶夕瞥了一眼,随后迅速低头,小声道:“皇后娘娘得以安然无事,是因为萧王爷及时出手,不但是冲进了马车之中,更是将皇后娘娘解救了出来。”
太后扬眉,一双锐利的眼睛,若有似无的朝着沐扶夕扫了去:“就算萧王爷及时赶到救出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李公公浑身又是一抖,似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挣扎,才又开了口:“回太后的话,当时奴才赶到的时候,正见萧王抱着皇后娘娘跃出马车,而皇后娘娘整个人被萧王爷包裹于长袍之中,想来没有受伤,也是于情于理。”
终于说到重点了是么?沐扶夕在心中冷冷一笑,她早就知道太后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也早就知道这顿家宴不会那么的简单。
原来太后费了这么大的周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想用他人之口,来指责自己与不贞不洁。
萧王是绍凡的弟弟,而她是绍凡的妻子,她和萧王之间的清白,她自己心里清楚,但并不代表,别人也一样清楚。
她今日被萧王抱出马车,身上紧穿了肚兜与熟裤,若是这事当真被人宣扬了出去,恐怕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而说不清楚是小,后果是大,因为如果她被人扣上了不贞不洁的帽子,那么必将是诛九族的重罪。
一直看沐扶夕刺眼的司马追檬,像是终于抓到了沐扶夕的小辫子,在这份压抑的安静之中,轻轻一笑,一双看好戏的眼睛,穿梭在沐扶夕与萧王之间。
“没想到皇后娘娘与萧王爷的关系如此好,这就是所谓的赴汤蹈火么?还真是让我这个没人缘的人羡慕啊!”
沐扶夕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她虽然一向强势,但那是她没做过亏心事,可如今这老太监说的话句句属实,她就算自信与萧王之间的清白又如何?又有谁会相信她?
绍凡扫了那老太监一眼,面色彻底的白了下去,虽然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半个字,但是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他已动怒。
指尖勒紧的疼痛,让沐扶夕拧眉,她侧眸朝着绍凡看了去,心中一沉。
“啪!”的一声,太后一巴掌猛然拍在了身前的圆桌上,随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摒弃,厉声呵斥:“荒唐!堂堂元清的皇后,怎能与王爷搂搂抱抱?皇后,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沐扶夕浑身一阵,朝着那跪在地上的李公公看了去,她知道,此刻的她可以狡辩,可以矢口否认,毕竟她是一个皇后,就算她死不认账,其他人也是奈何不了她。
但,那李公公说的话确实是千真万确,他也是无辜被牵连进来,如果她否认的话,那么就等于李公公在说谎。
在这个君主制的国度里,沐扶夕很清楚,一个奴才陷害主子之后,要承受怎样的身不如死。
她还记得,在和李公公闲聊的时候,李公公笑着和她说,他再过半年,便是可以出宫养老了,虽然没有子嗣,但他攒的月俸,也够他买一小块田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