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窗外一片幽黑寂静,偶尔从草地里传来几声虫鸣。夜风夹杂着桂花香徐徐的吹入屋内,庶福晋宋瑶芝更衣端坐铜镜前,解开发髻,披散下一头乌黑发亮的及腰长发。
侍女玲珑双手灵巧的帮她梳理着长发,见铜镜里的小福晋柳眉深蹙,一脸的凄婉哀怨。玲珑犹豫片刻,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福晋,今儿晚上您可是亲眼见了那瑞福晋,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嫂吗?”宋瑶芝回过神来微微垂眉侧头,“王嫂毕竟是王嫂,能跟在瑞亲王的身边服侍了这么些年,她自是不一般的。”
“福晋,您明知道奴婢问的不是这个。奴婢是说,看来这传言是真的。您也瞧见了,咱们爷对瑞福晋那关切的样子——”
“不许胡说。”宋瑶芝娇斥,顺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桃花分心扔梳妆台上,训斥道:“她是瑞亲王的嫡福晋,更是四阿哥的王嫂。这样的辈分岂能乱来?外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就连你也胡说八道——”
玲珑扑通一声跪下,很是委屈的辩解,“奴婢也是听人说四阿哥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将瑞福晋软禁在咱们府里的。甚至都有人说瑞福晋肚里的孩子其实是咱们爷的。奴婢是担心这万一是真的——”
“啪——!”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巴掌声,跪在地上的玲珑身子歪倒一边,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脸,抬头泪眼蒙蒙的望着自己的主子!主子从来就没体罚过她,可今儿个……
“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浑话清楚吗?”从来没动手打过人,一手扶着梳妆台的宋瑶芝也是有些气息不稳,只听她极细的嗓音微微颤抖着,“瑞亲王刚走,爷他只是担心瑞福晋万一受不了打击想不开才把她接来府里方便照顾的。( 爷他会这样做也全是因为看在昔日与瑞亲王的手足情分上!你万不可再乱说清楚吗?”
“是。”噙着泪水,玲珑点点头。即使心底还犯嘀咕,可第一次见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也不敢再多说。
早秋的艳阳依旧炎热,翠儿早早的去了一趟早市回来,一张白皙的脸庞被晒得通红。只见她挎着篮子急匆匆的从偏门跑了进来,也不与人打招呼,行色匆就是往自家福晋的院子跑。方一到屋前,她一推屋门便是焦急的喊:“福晋福晋,大事不好了福晋……”
瑞福晋正神情恍惚的独坐窗前,忽听她这样一喊,惊得急忙转过身来——
“福晋,”踩着花盆底跑至瑞福晋面前,翠儿累得直喘气,待呼吸平稳了些,她才尽量把话说完整:“福晋,奴婢方才去了一趟早市,听外面的人说咱安王府出事了——”
什么?!听闻是安王府出事,瑞福晋惊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
“福晋,”捉住瑞福晋的手,翠儿担心自己接下来的话吓坏了福晋,可她还是不得不如实禀报:“听外人说,老福晋她昨晚上吊自尽了——”
什么?!脑袋轰得一声炸开,瑞福晋脚步一颠差点站立不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瑞福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娘、额娘她……
“听说是昨晚发生的事,老福晋企图悬梁自尽,好在下人发现及时把她救下来了,可是至今生死未明,奴婢也不知道老福晋现在怎么样了。诶,福晋您要去哪儿啊福晋?您等等我啊……”翠儿追着瑞福晋的脚步来到府门口,她将顺手带来的油纸伞给瑞福晋撑上,边焦急的问福晋,“日头那么大,福晋您这是要出府去吗?可是四阿哥他不是不让您出去吗?”她知道福晋肯定是想回安王府一趟,可是四阿哥岂肯放她回去?瞧大门口守着的这几个壮丁大汉就知道了。
“瑞福晋,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主子爷交代过的,不能让您出去。奴才们要是不照做的话,要受罚的。”只见其中一个守卫对着瑞福晋连连的哈腰解释。他是怕四阿哥,可也怕这具有传奇色彩的瑞福晋啊!再怎么说,人家她也曾是堂堂瑞亲王身边唯一的女人啊!
见这守卫的解释得都快哭了,可瑞福晋还是一副冷若冰霜,势在必行的态度,翠儿也很无奈,“我们福晋只是想回安王府一趟,反正你家主子也不在,你们就通融一下不行吗?我们保证很快就回来……”
“不行的啊,翠儿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好吗?我家主子的脾气相信你们也是了解的。搞不好小的连命都要丢掉的。”
七宝说不得话,她只是沉着脸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云袖下的一对粉拳握得死紧。她不想惹事是因为担心连累了翠儿,可安王府那边她又不可能置之不理,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闻身后传来一道好听悦耳的嗓音,“你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闻言循声望去,见是庶福晋,忙低头请安:“庶福晋——”
七宝也转头看着她,因为昨晚见过一回,所以她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福晋有点印象。
宋瑶芝也刚好在看她,见瑞福晋面无表情的,她也不责怪,只是腼腆的笑笑,踩着花盆底形态优雅的走到瑞福晋面前,微笑着问:“王嫂您这是要出去吗?”
七宝柳眉微蹙,点了下头。
“那怎么——”宋瑶芝转头疑问的视线询问门前的守卫,守门忙支支吾吾的解释:“是主子吩咐的,不准瑞福晋外出。所以奴才们——”
宋瑶芝闻言,明了的笑笑,“是爷吩咐的啊——”她正待说什么,一旁翠儿忙解释:“庶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