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仿若惊醒一般,方才还深深沉浸于苏念那跌宕起伏的曲乐之中,可是苏念忽然骤变的音调,着实让人宛若梦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苏念又是指尖微颤,魔音四起一般穿透耳膜,惊醒那沉醉的神经。
谁知,这幡然醒悟间,缓睁开眼时,看到的竟是那南宫家大小姐南宫飞雪举剑奋力刺向楚皇的景象。群臣不免心惊,这南宫飞雪往日里虽然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了些,可是也从未真正随意扼杀过什么人,伤及谁人性命,今日不禁心生杀意,竟然还是对他们南楚的君主,这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
眼看着,南宫飞雪双目赤红,手中紧握高举的剑已随着身子的前倾,将要侧过身前几人,直直刺向离着自己已不远的楚皇心口。
苏念微微勾唇,拨动琴弦的手指尖飞快流转,一个错位,一根手指不小心偏离了琴弦,触碰到一道刻痕。苏念微微垂眸,眼里划过一抹沉思,复而又看向南宫飞雪,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眼看着南宫飞雪的剑离楚皇越来越近,群臣心惊,这下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念眸子微转,手中古琴调转,素手一挥,狠狠飞向向楚皇倾倒的南宫飞雪,正中其柳腰,古琴中混杂着苏念浓厚的内力,这样子重重一击,使得南宫飞雪吃力一疼,腰一弯,手被琴调转方向一震,剑离手,身倒地。
眼看着南宫飞雪重重摔落地上,苏念微微勾唇一笑,在众大臣甚至于妃嫔冲上前去殷切地关切声中,好似才猛地回过神一般,灵动的眸子微微呆滞,樱唇颤巍轻启,“楚皇陛下,您没事吧……”
楚皇方才也着实被南宫飞雪吓了一跳,自己当年亦是亲自亲临战场方得鼓舞士气,使得军心合一,大战肖想他楚氏江山的狗贼,那时的意气风发,那时的驰聘沙场,一幕幕,仍旧在心头回放。
哪知,正沉浸深处,忆及往日,那琴声骤然突变,他猛地惊醒,一开眼,便看到那南宫飞雪满脸狰狞,气势汹汹地举剑刺来,他已年老,又加上体力不如当年,必然闪躲不及。好在,苏念出手相助,方得躲过一劫。
听到苏念心有余悸一般的安问,楚皇不禁又想起方才那触目惊心的险恶一幕,转眸看了看那些拿他俸禄锦衣玉食却反应不及,自顾着看着他差点被刺杀毙命。此刻却是满脸担忧,方才都去哪了?这就是他养着的好臣子,再看那些往日里掐的死去活来的妃嫔,一个个脸色苍白,就连皇后都是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这就是他宠着的好妃子!
反倒是由着苏碧桐的女儿救了他……愣了愣神,楚皇微微抬眸看着苏念,镇定下来,悠然道、“无碍,诸位卿家、爱妃均可放心。”
苏念微微颔首,暂且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南宫飞雪,反倒是微微低下头,瞥了一眼那碎裂的古琴,不由得垂眸道,“楚皇陛下安好便好,不过洛华情急之下竟是将古琴给扔了出去,古琴已毁,还请楚皇陛下轻罚。”
楚皇闻言神色一滞,方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并未注意苏念是如何出手救的他,谁料竟是用了那把琴……楚皇转眸看向地上的疼得起不得身的南宫飞雪,准确的说,是看向那南宫飞雪身旁毁了的古琴……
眼里划过一抹痛楚,瞬间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无碍,幸得洛华公主出手,朕方得保住一命,一把琴,又算什么。”
苏念闻言微微冷笑,楚皇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伤痛,她不是瞎子,可没有看漏那抹异样情绪。
不过,面子功夫还是得做的,“多谢楚皇不罚之恩,洛华自知行为过于鲁莽,皆是因着南宫大小姐此举实在是瘆人,若是不出手,让南宫大小姐得了逞,那南楚岂不是群龙无首,群臣无主?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给……”
“苏念!你……”痛的快要晕厥的南宫飞雪再也抑制不住胸腔腾腾燃烧的怒火,该死的!都是苏念下的圈套!
什么一曲离别,什么曲动人心,不过都是幌子!她以为她没有被苏念的魔曲所迷惑,她以为她根本不受苏念的控制,殊不知,最受控制的就是她南宫飞雪!
她以为自己清醒的,所以才会看到身边有人持剑经过便想夺剑来杀苏念,她以为自己是清醒的,才会“清醒”到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自己动手杀了贵为他国公主和才子赛桂冠所得者的苏念!
真当她南宫飞雪傻,真当她南宫飞雪傻吗!
奈何苏念下手太重,南宫飞雪只顾得声嘶力竭喊出苏念之名便无力再以同样声调说别的,那声音虽虚弱,可却是在此时空荡而外清晰,“苏念……你……这个卑……卑鄙……小人……”
“哦?南宫大小姐,我哪里卑鄙了?难道就因为我为了救楚皇而打伤你,你就如此针对于我?”苏念清澈的灵眸渐渐有了不解,似乎还有些委屈,外人看来,如此清冷的她,若是都能这副模样,该是多委屈啊。
南宫飞雪噤了声,话都被苏念堵在喉头,苏念果真奸诈!无论她再说什么,都会被判定为因苏念打伤她而说出的妄言,根本就不会有人信!而且,她先前被苏念那魔音魔曲给蛊惑得刺杀楚皇,即便她说的都是是真的,又有谁信。
南宫飞雪那双淡淡琥珀色的美眸飞快地转着,企图由此想出逃脱的办法。忽的,南宫飞雪目光瞥到地上那把方才她用来刺杀楚皇的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由得冷冷一笑,呵,苏念,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