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门口寥寥无几的几个停车位因为暴雨,根本就没有车停在室外。
季绍霆把车子泊下,雨刷甚至要开到频率最大的程度,才足以令视线清晰。
方才一路上都在堵车,暴雨加塞车,如果他没有接到顾翩翩,她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在这种天气里,不知要几时才能打到车。
季绍霆心情焦灼,不断地拨她的号码,然而一直没有人接听。
等了几分钟不见人影,这法院周围,快到了下班时间,或许因为天气恶劣,根本一个人影也没有溲。
他亲自下车去找,绕了几圈,四周都没有人。但法院门口有保安,如果没有工作证件,不被允许进入。
他便问了保安几句,保安说似乎是见过一个穿正装的小女孩,背着一个红色的小包,捧着一叠资料进去,一直还没有出来。
季绍霆于是半放下心,还没出来,自然不会出事恧。
雨越下越大,砸在车窗上的雨滴甚至都已经有了很大的重量,发出不小的声响。
然而法院大门处仍旧是半个影子也没有,车上焦灼等待的男人很难想象这么大这么沉重的雨打在她娇娇小小的身子上……
她不会傻乎乎地冒雨跑出去了吧?!
天色渐暗,雨也没有变小的迹象,他的胃部渐渐升起一股隐痛,这股隐痛在几分钟内渐趋强烈,很快发展成隐隐痉.挛的绞痛。
他胃疼犯了。
少年时在外求学辛苦,作息和饮食都不规律,因此落下了胃疼的毛病,家人始终小心翼翼地养着他这颗胃,情况基本稳定,但也有糟糕的时候,偶尔动怒,或者因为翩翩招惹到他,他又气,又舍不得收拾她的时候,常常憋得胃病复发。
……
但总归,并没有这两个月来这样严重。
自从顾翩翩离开,他开始成宿成宿的胃疼,失眠。
姜姨和厨房想办法煮各种最好消化的食物,也没有明显缓解。
最后姜姨小声说:如果太太能回来,先生的胃疼一定能不治而愈。
当时他笑了笑,对姜姨道:她会回来的。
……
这胃疼还算规律,虽然一日不曾停歇,但也基本到夜深时分才发作,但是他现在甚至还没有吃晚餐,竟然已经疼起来了。
可是他家的小姑娘,若是真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
翩翩没想到向法院递交了文件之后,控方代表会提出那么多奇奇怪怪吹毛求疵的问题,可是辩护律师根本就没有来,她只是一个实习生,但是也不得不回答,不得不被那个控方大状纠缠在那里,不然就是打m.k.的脸。
好在其实文件中的内容负责主打的事务律师已经阐明得很完善,翩翩只要耐着性子同控方耗着,继续同他详细解释就是了,她的专业知识还能勉强撑得住,而且外面现在狂风暴雨,她连伞都没带,反正也走不了。她心里翻着小白眼吐槽,控方大律师估计也是因为被暴雨困住不能脱身,所以才在这里没完没了的浪费时间吧。
……
翩翩好不容易被放过,走出法院大门,发现雨虽然小了点,但也还是不能冒雨狂奔,她低头在包里摸手机,得打给楚易让他来接才行。
手机还没解锁,就看见屏幕上一长串未接来电,都是季绍霆打来的。
她简直吓死了,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她在法院手机当然要静音啊。
她抬头四下张望,黑漆漆的,还没看清,身前却已经骤然晃过一个人影,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在她身侧,大大的伞撑在她头顶。
翩翩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
男人箍着她,仿佛夹着一只兔子似的,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他一句话都没说,翩翩却心慌的很,她在法院里滞留了应该挺长时间的,这个男人该不会就一直守在外面等吧?从他打电话的时间到现在,也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翩翩觉得他应该是真的等了很久很久,否则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她忍不住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法院里要静音,控方一直……”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觉得他这么黑脸,一定并不想听任何解释,于是就住了口,身子已然被他塞进车里。
让他在暴雨天气里等了这么久,他一定是很烦很暴躁的,翩翩不敢惹他,但是自己心里也忍不住觉得委屈。
她又不是故意让他等这么久的,真的是没接到电话,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作为老板,特别开车出来接他,感觉真的很不妥啊。
本来她就小心翼翼地避着,生怕因为与他的关系过于暧.昧,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季绍霆沉默地开车,翩翩默默看着他似乎有些疲倦地侧脸,又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良心。
无论他来到纽约、收购m.k.、把她的办公室迁移到自己隔壁,以上种种究竟是何居心,但他今天冒雨赶到法院门外,必然是想到她没有开车,估计也没有带伞,念及她是一个孕妇,出于关心,才会来接她吧。
想到这里,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对不起啊,你一定等了很久吧,其实……其实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来接……”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略显粗暴急躁地打断,“这么糟糕的天气,m.k.是没人了?非得你一个孕妇跑去送文件?!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是洪水还是猛兽,顾翩翩,你是不是觉得我能吃了你?”
翩翩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