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我引导着这场谈话,但现在,这场谈话的主动权到了何领娣的手里。她拒绝再继续交谈下去,而我找不到话题的突破口,导致现在的气氛尴尬而又沉闷。
任酮站了起来,打破这尴尬而紧张的气氛,“我很抱歉,我们确实怀疑何翔,但并不止怀疑他,所有和师晗他们接触过的人,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何领娣抬起头,看着任酮。
任酮说:“但是我想,这并不是何翔干的,因为我相信,何翔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何领娣嘴角颤动了几下,眼泪倏然又落了下来。
她并没有出声,只是那样一直望着任酮,仿佛在期待着任酮为她和何翔洗清嫌疑。
“你放心,真相肯定会被查出来。”任酮的语气铿锵有力。
何领娣点点头,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我们从何领娣家里离开,一直到科里,都没有交谈。我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堆积了一团团的乌云,将心脏里面塞的又满又沉。
“怎么这么个表情?”廖泽和我们前后脚回了科里。他看我沉着脸,诧异的伸过手,扭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的方向。
我拍开他的手,“心里难受。”
“怎么啦?说给哥哥听听,哥哥用胸膛安慰你。”廖泽像是花花公子附体似的,摇晃着脖子,笑着朝我凑过来。
我斜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的胸膛,你留给别人吧。”指指从门外进来的杜凯,“凯哥需要你。”
杜凯本来一脸疲惫,一听到说他,立马就有了精神,呲牙咧嘴的窜了过来。
“嘿,你俩在谈论我是不是?我听见我的名字了。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我把眼珠子朝上吊,张开嘴,耷拉出舌头,对杜凯摆出痴呆的模样。
廖泽谈了下我的额头,让我收回痴呆样。他问我:“去学校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没有,没查到线索。”我摇头。
摇头过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嗖”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我快速冲进了任酮办公室,“我想到了一个事儿。刚才在学校的时候,我闻到何翔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灰味。但是我们去何领娣家里,她家根本就没有供奉任何神像,也没有香灰味。”
任酮将身体后仰,依靠在椅子背上,“你什么时候能机灵一点儿?”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任酮的意思。
任酮说:“你来科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但总是不能立刻发现线索,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想到这些关键的地方。”
我咬了咬嘴唇,摸了下后脑勺,试探性的问:“你觉得我有点儿迟钝?”
“把有点儿去掉,你很迟钝。”任酮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我。
紧接着,任酮敲敲桌面,对我说:“你的关注点一直都是错的,你感觉到何翔有怨恨的情绪,就怀疑何翔是凶手。你太容易以貌取人,这会让你在查找凶手的时候,犯下致命的错误。我带你去何翔家,并不是因为我认为何翔是凶手,而是因为我已经排除了他和他家人的嫌疑。你注意到了他身上有香灰味,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鞋子,他的鞋底上踩了香灰,所以才会有香灰的味道。香灰就在二楼拐角那滩垃圾后面,除非有人像何翔一样喜欢走在墙角,否则绝不可能踩到香灰。”
“你的意思是,这些香灰是有人故意洒在那里,让何翔踩到。这个人,这么做,是因为早就知道我们来学校的目的,故意混淆我们的视听?”我不解的看着任酮,“可让我们闻到香灰味,又能有什么用呢?”
脑袋里面突然一跳,我猛然醒悟过来,“我明白了,那个人肯定早就推测出,我们会因为何翔的表现而怀疑何翔,然后去何翔家。如果我们在何翔家没有发现供奉什么东西,就会怀疑香灰味道的来源。其后的几天,假如我们发现了师晗或者李一然的尸体,尸体有香灰的味道,或者烧过香或者纸钱的痕迹,我们就会认为何翔是凶手。我们会认为何翔焚烧香,是因为杀人之后害怕被鬼魂缠着。按照何翔的精神状态,肯定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到时候,何翔就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
任酮点点头,“最晚后天,师晗和李一然的尸体,就会出现。”
“如果尸体上长满了瘤尾芽,那我们就可以确认凶手是他们认识的人。”我想了想,有些遗憾的看向任酮,“如果从臭水沟捞出的那具尸体,脸上没长那么多瘤尾芽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快速的查出他是谁。”
“欧博士已经还原了尸体原本的长相,路峰几个小时前拿到了照片,正带着人在查。”
我惊喜的看着任酮,“已经弄出照片了?欧博士果然厉害,那尸体脸上密密麻麻的长满瘤尾芽,他都能给还原了。有了照片,那就容易多了,路峰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话音刚落下,路峰就推开了门,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满头满脸的汗,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今天外面可真够热的。”路峰抱怨着天气。
他将几张照片放到任酮的办公桌上,拍拍照片,对任酮说:“我带着人,把臭水沟附近方圆几十里排查了一遍,没有人见过他。”
路峰捏起上面的那张照片,啧啧两声,“档案里也没有他的记录。他就像是凭空钻出来的,谁都没见过他。”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