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大喜事!”三儿提着裙边,嗓门有些大。
禾青脆弱的神经很是灵敏,更是觉得受不了的蹙着眉头。三儿一进门,又对上了那双冷厉的眸子,当即冷静下来,跪下请罪,“奴才又鲁莽犯了规矩,还请主子责罚。”
“自然要罚。”禾青淡淡的道。
三儿嘴角微垂,更是暗自恨下了兰英这个知规知矩的奴才。俗话说,既生瑜何生亮啊!
没有去顾三儿内心的长吁短叹,兰英在那之前便过来通报,武有志见过几面,今日更是借了正事的由头,进了四阿哥的书房。
相隔,也不过几条廊道。
禾青心里自然有些起伏不定,尾指颤了颤,低头抚着手里的玉如意。半响后,禾青扫了下处的三儿一眼,睫毛扑哧的眨了两下,“三儿,你去问一声,四爷午膳在哪处用?”
兰英看了三儿一眼,站在那里四平八稳,面色丝毫没有动容,似乎是个八风不动的佛徒一般。
禾青最是看重这样的态度,比着春夏的心思又直接许多。省的她一个做主子的,还要费尽心思暗自探视奴才的心思,反而她像个奴才似的。
三儿回来的时候,身后还带了书房的苏拉,陈福。
此人近几年甚得四阿哥的心意,年纪不大,却已经扎根在了四阿哥重要基地书房之中。并被四阿哥安排,掌管书房之人。
“武格格吉祥。”
“陈公公请起。”禾青也是十分客气。
陈福看着似乎比禾青还要年青,人情却是十分老成,礼数尽到,“四爷吩咐奴才,请格格移步,一同前去用膳。”
去四阿哥的居所用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禾青当即心喜,抚了抚鬓间的发丝,“劳烦公公通传。”
“本是奴才应该的。”陈福弯着腰,笑着回道。
三儿上前给了两倮银子过去,陈福笑眯眯的受了,又毕恭毕敬的道了谢。禾青起身修整了一番,腰上添了佩饰,又簪上了一支双钗。
陈福走在前头,带着禾青转过廊道,走进了二进堂。这本是四阿哥一个人的时候,闲着写字打发的地方,上挂着长方阁的匾方,廊道院子也很是朴素简单。禾青推着门进去,却是安静得很。
禾青拽着拳头,涔涔的湿意。脚下就像是棉花似的,踩着轻飘飘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往最里头走了进去,隐约的隔着帘子。一个记忆中熟悉却更挺拔的身影,一瞬雀跃在心头。
近在眼前,禾青却踌躇了。
武有志习武,又征战沙场,可说是吴下阿蒙,刮目相看。禾青的动静,武有志早就闻见,不过是待禾青见到自己了,冷静一下,这才转过身来,一如当年带着调侃味道,等着禾青拿着装了吃食的漆盒而来那般,“小妹。”
鼻下留了胡须,禾青听着武有志沉了许多的声音,更是怔楞在原地。
武有志见禾青一转眼,眼圈便红了。当即手脚无措,抓耳挠腮的走近来,“小妹你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和大哥说,大哥如今”
禾青听不得武有志自责又关怀的话语,那样着急的神态,迫使禾青上前拉着武有志的衣袖,摸着眼睛,却是肩头抖颤。武有志张着臂膀,似要亲近抱一下,却又别扭的还要抬头往外看一眼。犹犹豫豫的,倒是减了身上岁月之下那副成熟渐长的隔阂。
武有志显得笨手笨脚,禾青捏着拳头捶了过去,“大哥说的什么话?”
呆头呆脑的。
禾青想着武有志早年模样,一对比这拘谨的作态,心里好笑又心酸,反而想着自己破涕而笑,“好不容易见到的妹妹,你怎么还跟个呆子似的?”
武有志低头看着身量长了许多的小妹,尤其那张巴巴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小脸。早已长开,成了个大姑娘了。
“什么大姑娘,我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禾青扑哧的笑了。
武有志抓了抓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对上禾青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更是脸上红了一片。禾青笑着眼睛都红了,武有志心里一沉,回抱着禾青,“咱们家小妹长的就是最好看的,如今见你过得好,母亲如今也在半路上,总念着想要见你一面。”
禾青低着头,无声的落着泪。
武有志只是轻轻抱着,不敢太用力,也有些顾及身份之故,松开手又一本正经的安慰,“你是个做母亲的,可不要哭了。”
算起来,两兄妹分开六七年了。模子一样,当真一看模样却都有了大不同。这一哭劝,才堪堪减了方才的隔阂。武有志言行小心,竟然少了年少时那副fēng_liú倜傥的飒爽之姿。虽也是雄姿英发,但禾青瞧着在武有志始终即使谨慎,心里一叹,又连忙问了家里的事。
家里一切都好,便是年事已高的太太,也是精神十足,偶尔还要拉着张氏,两婆媳一同上香或是走动各府。一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忧,二来太太习惯了禾青十年来的陪伴,尤其那几年懂事后又总是伺候着按摩养生,总觉得要见到了禾青,才算是心头无憾。
禾青听着又暗自抹泪,两眼睛竟是红通通,肿了起来,“还有二哥呢?二哥如今怎么样了?”
武有志听着禾青声色都哑了,细微的抬了眼逡着禾青脸色,斟酌一番,才徐徐道来,“你二哥很好,你走后不久,你二哥似乎更没了顾忌。又是早有打算的,拢着存着的银两,去了他亲舅家做了生意。阿玛寻也寻不来,后来你二哥干脆离了远去。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