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大开,褔柔随即夹紧马肚冲出宫门,朝着断肠崖的方向疾驰而去,好险!幸亏那个娘娘腔及时昏倒,这才捡来了冷嫣然一条命!
一路飞奔,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午夜的时候才到达钟思山下,一连几日的奔波,褔柔有些疲惫,跳下马,揭开轿帘:“喂喂,小子,赶紧把你们娘娘抱下来!只有上了山冷嫣然才有的救。”
“是!”素瞳赶紧应着,将冷嫣然搂紧,这才走出马车,刚一跳下马车,素瞳忽然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到在地,褔柔赶紧过来扶了一把,“你、你没事儿吧?”
“没什么,就是坐的时间久了脚麻了,”素瞳笑笑,然后将冷嫣然的大氅重新整理好,对着冷嫣然熟睡的脸悄然一笑,一双大眼里面都是柔情,“还好没有摔着娘娘。”
“你、你真的没事儿?”褔柔不确定地问,眼神复杂地看着素瞳,刚才她拉住素瞳手腕的时候,明明发现素瞳是没有脉搏的……
“只要她没事儿,我就没事儿。”素瞳的眼睛一直不离冷嫣然的脸,柔声地说,一边抱着冷嫣然朝山路上走阄。
褔柔看着素瞳单薄的背影,不由得一阵震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少年早已心神耗尽油尽灯枯,却为了冷嫣然一直坚持到现在,真的是世间少见的痴情之人,褔柔本来也是专情之人,心下自然颇有感触,便快步上前从素瞳手里面接下冷嫣然:“你腿脚现在不便,还是让本宫抱着吧。”
“我可以的。”素瞳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日子不久了,所以想尽量多和冷嫣然相处,不想别人打扰。
“但是以你的速度我们少说也要走上一夜的山路,你就不怕你心爱的娘娘毒性发作?”褔柔白了素瞳一眼没好气地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先行上山。
素瞳赶紧跟在后面。
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褔柔他们来到了断肠崖上,迎风阁里面的侍女惠儿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褔柔来了,赶紧迎上去:“惠儿给公主请安!”
“赶紧将本宫的寝殿打扫出来!哦”
“是!”
惠儿见褔柔一脸的担忧怀中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子,也知道必定是有什么大事,便赶紧进了殿中打扫去。
褔柔将冷嫣然放在床上,然后起身到药房里面寻来了一包粉末,兑入了一些醋,然后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原来褔柔用自己的血做药引,这才喂进冷嫣然的口中,见冷嫣然喝下了,方深深舒了口气,一抬头却见素瞳正满头大汗,褔柔知道他担心便对他说:“你们娘娘没事儿了,明儿一早就能醒来……”
“噗通!”素瞳轰然扑到在地昏死过去。
“哎!你这是怎么了?喂喂喂!”褔柔赶紧跑到素瞳的身边,用手指掐了两下素瞳的人中,素瞳这才困难地睁开眼睛,嘴中喃喃道:“请不要告诉娘娘……”说完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褔柔赶紧叫来惠儿两人将素瞳抬到了暖阁中去,褔柔将素瞳放到软榻上安置好,这才坐下来仔细给素瞳把脉,烛光摇曳,褔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心神受创,体内曾受过巨寒,身体还未调理好的时候又大量失血……褔柔眉头紧皱,咬了咬嘴唇,看着素瞳素白的一张脸一声长叹,起身给素瞳掖好了被子,顿了顿从袖中掏出几颗丸药喂入素瞳的口中。
若不是这少年意志坚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褔柔心中感慨道,既然他这么在乎冷嫣然以至于连性命也不要,自己就喂他一些续命的药丸,便让他陪着冷嫣然过上命中最后的一个新年,也好成全他的一番痴心。
褔柔又看了素瞳一眼,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凤池看到森源的场景,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褔柔转身出门,将门缓缓关上。
月朗星稀,今晚上难得万里无云,夜风轻轻吹过,不似以往的那般冰冷却似女儿家的柔情。
不知道他好了没有?褔柔一声轻叹坐在断肠崖的石桌旁,手指在琴上轻轻拂动着,一曲哀转久绝的《佳人赋》如月光一般柔和泄了下来。
远方有佳人兮,言笑晏晏。心慕佳人兮,隔海汪洋。梦萦佳人兮,夜夜情长。不见佳人兮,思之如狂。遥念佳人兮,岁岁绵长。
记得当年自己就是坐在这里抚琴的,然后就遇到了森源,他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说……
“一个人抚琴太过凄凉,抚琴的时候需要人伴着才不至于孤寂落寞。”一个梦幻的男声从后面传来。
褔柔的心猛地就不跳了,纤细的手指在剧烈的颤抖着,再也弹不下去了,褔柔的眼泪轻轻滑下滴落在琴上。
“你、你来了?”褔柔颤颤地问,却并不敢回头,生怕只是自己幻觉,“森源,是不是你?”
“你若是不信,何不回头瞧一眼?”
褔柔缓缓转过头去,只见那人,黑发白衣都随风飘动,腰上别着一杆长箫,眉眼都在温柔地笑着,最最倔强骄傲的褔柔公主竟然嚎啕大哭起来,被包裹在火红披风下的娇小的躯体在剧烈的颤抖着。
真的是他。
森源走到褔柔的身边,盈盈一笑:“褔柔,这世间属你穿红衣最美,但是森源认识的褔柔是骄傲的,是不会哭的,对不对?”
我是骄傲的,但是我又何尝对你有过半分骄傲?褔柔的骄傲在你的面前只能荡然无存,褔柔透过婆娑泪眼看着言笑晏晏的森源,哀切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若是没有对那个女人死心,就不必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