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与贝里昂等人相继下马,站在广场的东北角,注视着广场北面高台上正向广场中央的骑士们做御前演说的阿马尔里克,在他身后站着的,便是身着骑士正装的鲍德温。
鲍德温的身量已经抽高了不少,高挑的他站在身材臃肿的父亲身后并没有显得突兀,周身反而散发着一股沉稳而令人忍不住拜服的气质。纯白色的罩袍柔顺地贴伏在他身上,罩袍下露在外面的是链甲织成的袖子,下面亚麻材质的里衬透过链甲的小孔清晰可见。
自小便接受王储礼仪训练的他此刻笔挺地站在作为国王的父亲身后,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顺着父亲的目光面容冷峻地扫视着台下众骑士的面孔,身为王储的气度已经在隐约间散发出来。
与他备受圣城百姓嘲笑的父亲不同,鲍德温王子在其小时候便以英俊的面容和处事沉稳的风格赢得了众多百姓的爱戴——除了刚从欧洲前来的激进天主教徒,只因在对待不同宗教的教徒方面,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提出的几项措施都有效地保障了圣城内各教徒的和平相处。
很快,阿马尔里克便结束了自己的演说,台下立刻想起了震天的欢呼声——毕竟这位饱经战场洗礼的国王在军队中还是拥有着极高声望的——即便他的私人性格广为诟病。
待自己父亲下台后,作为王储的鲍德温也作了个简短的演说,他没有像阿马尔里克那般慷慨激昂,他明白自己还没有上过战场,对于这些资历比自己老得多的骑士们,他只能以他沉稳可信的人格魅力来使他们信服。
莱特结束演说后,下面同样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随后,传令官将国王的旨意传达下去,骑士队列井然有序地分为两部分,留出广场中央贯穿南北两方的空地。两方骑士刚站队完毕,周围的皇家卫队便驾马举着手中的旗帜向中央的空地贯穿而过,马蹄踏在广场上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整个广场上空响彻了这一整齐的声音。
两条拉长的队伍在中间交错后很快又分开,这像是一个讯号般,霎时间,两边站定的骑士们默契地抖动缰绳,驱动胯|下的马,越过中间的空地一对一地开始战斗。
不出片刻,广场上的骑士俱都战斗在了一起,兵刃交接的声音、铁锤砸在盔甲上的声音、骑士从马上摔下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广场上混乱无比。
广场一旁的高台上,国王阿马尔里克与王储鲍德温俱都沉眼仔细地观察着场中的战斗情况。几名骑士在此次的对战中显得异常显眼,与其他人费力的战斗不同,几人都显得游刃有余,且战斗技巧明显很出色。
“那个,那个,还有这个。”巴德站在萧瑜一边,看他同样神色专注地看着场中战斗的骑士,便抬手向几个方向指了指。
萧瑜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发现那几人确实稳稳地占着上风。虽然以一名阿萨辛的角度来看,这些骑士们的战斗动作有些花哨,没有阿萨辛惯常使用的一击毙命的手段,但是考虑到两者性质的不同——骑士在对战时更倾向于光明正大赢过对方,并将骑士的尊严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从他们的动作来看,萧瑜不得不承认,这几名骑士的战斗力确实很强。
此刻阿马尔里克与鲍德温视线所在之处,一名骑士正半跪在地上,大剑费力地举在肩部高度,抵住从上方压下的大剑。稳稳立在他前面的骑士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剑,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全面地压制住了他,让他根本无法站起。跪下的骑士脸上因为用力布满了狰狞的青筋,为了摆脱这种绝对的压制,他试着逆着对方施力的方向斜劈而去,却被对方及时撤力避了过去。
对方往后几步站定,看着原先跪着的那名骑士慢慢站起身,然后他微微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敬意,下一刻,重新摆好动作,攻击便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正站稳的骑士手足不稳地抬剑接住对方的攻击,却在一步步紧逼的攻击下显得捉襟见肘,不出片刻,随着“叮——”的一声响,那骑士手中的大剑蓦然脱手落在了一边。
战斗结束,输了的骑士向胜利的对方低了头,接着转身向高台处站着的国王与王储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他弯身捡起自己的佩剑,一步步走出对战的广场。
自始至终,那名站着的骑士保持着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即便是赢得了这场对战,他也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只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向高台行礼。
贝里昂在一边安静地注视着场内情况,见到了这名骑士战斗的过程与其之后的行为,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一边的巴德想起什么,转头向自己父亲问道:“这些骑士可信吗?”
贝里昂仍旧保持着视线投向场中的姿势,听见巴德问话,他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回道:“这一点陛下已经考虑到了。场中的骑士,除了几年来在王国内人品可信的,便是刚从欧洲过来的年轻骑士——要知道,这些新来的骑士还深信教会,他们对于皇室和教廷的狂热信仰还不会转变。若是想找能够忠于鲍德温殿下的,这些人会是很好的选择。”
巴德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与父亲一起注视着场中的对战情况,心中分析着备受关注的几人的战斗力。
不知过了多久,阿马尔里克和鲍德温都下了高台,圣城内圣墓大教堂悠远的钟声慢慢响了起来,传令官命人吹响了号角,不出片刻,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