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威廉派人告诉詹姆他们,行动必须得提前了,明天我便带人发动攻击。”哈德良抬起手臂,顺从地让弯下身的伊兹将自己腹部的纱布解开,口中随意地说道。
“提前了也好,骑士团的成员们已经被救,萧又带回来他的军队所在的消息,若是哈瓦勒因此发动攻势,王国可能会措手不及。”莱特思索了片刻,接口道。
“我已经通知了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和艾思齐娃夫人,若是他们能够出兵的话后续处理便不用我们操心了。”
之后,几人继续讨论了明天的兵力部署情况,直到账外营地中恢复了一片平静,才将第二日的计划敲定。
走出帐篷的时候,哈德良唤住了萧瑜,平静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萧,今晚住我的帐篷里吧。”
听到身后的话,刚刚掀起帐帘、一只脚踏出账外的莱特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下一刻,他便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了出去,帘子在在他身后大力地晃荡着。
“不用了,伊兹会给我安排的。”萧瑜摇头,跟在莱特身后走了出去。
帐门旁边,伊兹正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望向走出来的萧瑜,莱特则已经走远了——骑士团已经给他和他的近卫安排了帐篷。
萧瑜毫不躲避地直视着伊兹,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假意咳嗽了两声转开目光。
“伊兹,我有个问题。”萧瑜忽然想到一件事,忽地挑眉向收了看好戏脸色的伊兹问道。
“你说,怎么了?”
“你姓什么?”
伊兹有些反应不过来,略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萧瑜的问题:“我姓加勒特,怎么了?”
证实了脑海中的猜测,萧瑜忽然轻笑了一声,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带着兴味回道:“不,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然后,不待伊兹问些什么,径直向给自己安排的帐篷走去。
留在他身后的伊兹仍旧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萧瑜为什么突然向自己问姓氏,然而凭借她多年以来养成的直觉,她总觉得对方的笑没那么简单。
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伊兹耸耸肩,重新往自己的帐篷走。
……
“伊丽莎白,是你么?”等走近自己的帐篷,伊兹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几乎带着破碎泣音的声音,话里完全是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与轻忽,说话的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像是多提高一点声音便能将眼前的景象驱散。
这声音不陌生,伊兹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这声音的主人曾经与她极为熟悉,熟悉到就算是时隔多年,她也在一瞬间从这声音中翻出了被自己死死埋在记忆深处的声音主人的相貌……以及那时候的绝望和伤心。
下一刻,她猛地从那种情绪中恢复过来,脸色骤然冷下,没等身后的人追上来,便大步向前迈去,留给对方冷冷的一句话。
“你认错人了。”
“伊丽莎白……”身后的人仍有些不甘心,像是想要确认一般步伐凌乱地追上来。
“我说了。”伊兹猛地顿住,转过身直直对上身后人的视线,眸中溢满了几乎成实质的冰冷气息,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你认错人了。”说完,她没再多瞧对方一眼,似乎对方在她眼中如同路边的石头或是花朵一般,完全没有在她的眼中留下什么痕迹的必要。
看到伊兹面容的一瞬间,那人终于怔愣着停下了凌乱的脚步,然后,脸上挂上难看的笑容,眼中泄露出来的尽是缱绻的情谊。他虚虚地抬手,隔空细细描绘着对方的面容,在伊兹转身离开后,他才无力地放下手,带着哭腔低低地说道:“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啊……”
————
第二天,金蔷薇骑士团和鲍德温的卫队清晨便集合队伍,准备向扎尔卡北部一个隐蔽地点前进——那是哈瓦勒军队最近的一个驻地。
上马前,萧瑜见到了海因茨团长周围的几名骑士,他们脸上都是悲痛的表情,其中几位年轻的,甚至是眼角红肿。
“团长昨晚……撑不住……去世了……”一名年轻的骑士哽咽着向萧瑜说明,说到最后抬手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他说,他不后悔,只是遗憾没有死在耶路撒冷。”
萧瑜将目光移开,看向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的队伍——按照海因茨的要求,他的尸体被就近埋在了树林中。
“海因茨团长是个真正的骑士。”抿了抿唇,萧瑜嗓子有些干。
“出发了!”众人在沉默后清醒过来,现在的情形不适合大家继续感伤,众人最后向海因茨团长的墓地行礼后,便陆续上马,缓缓向北方行进。
队伍小心地在树林间穿过,等到了平坦的地段便全速策马前进,很快,队伍便到了目标地点附近。
哈德良派人前去侦查对方军队情况,带回来的情报是那山谷中有骑兵两百多人,步兵五百多人。
“步兵不足为惧,我只担心马穆鲁克。”哈德良冷静地说道。他所带的队伍中有六十几名骑士,加上鲍德温的卫队和被救骑士团的成员,总共有两百多名骑士,若是以突袭的方式猛然间进攻山谷中的士兵,对方防备不及必定会被打乱,而对方的步兵在山谷中基本没法摆出阵型以对抗自己的骑士队伍。
“那就行动吧。”哈德良没有犹豫地下令,这种突然的突袭骑士团不是第一次做,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收到命令的骑士们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