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并未应话,只是冲他点头笑了笑。
自打各地使节入京以后,沈清让便是一直十分的低调安静,除了必要的场合他几乎不怎么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关在屋子里在做些什么。
好不容易出关的他更添仙骨,气质更为出尘不染,青色的长衣简单朴实,但穿在他身上便极有韵味,只是他眼中的寂寞又深几重。
他一向是知道方景城是死不了的,他的星象虽见微弱却有不绝之势,而且像方景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那般简单死去?只是沈清让没有想到过,傅问渔会因为方景城的重伤差点癫狂,那些疯子一般的行径他自是知道,如今傅家左相被革职收监,末族不再与方景阅来往,国师并不相信单凭着一个方景悟能把傅问渔怎么样。
于是国师大人,他不得不出关。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方景城也未打算赐座,只问道:“你来见朕有何事?”
这番寒情沈清让看在眼中都有些不适,不过方景城却全不在乎,他拱手说道:“儿臣此番面圣,是来启奏父皇京中有乱党之事。”
“乱党?”皇帝的眼眶一眯,但凡是皇帝都是最受不了这种的。
“儿臣得到线报,京有几处地方藏有大量兵器,京郊时有形迹可疑之人出没,明日圣驾回京,儿臣担心会有人对父皇图谋不轨,特来禀报。”其实说白了兵器就是傅崇左的兵器,行踪可疑的也就是傅崇左养着些的死士,方景城说得玄而又玄自然是有目的。
皇帝有三分信七分疑,他望向沈清让:“国师对此事如何看待?”
沈清让温和一笑,看了看皇帝,又望着方景城,方景城也微微笑地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接之时,似乎有刀光剑影闪过。
过了片刻,沈清让才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在下觉得,有备无患。”
皇帝“嗯”了一声,目光探究地看着方景城:“你病重受伤多日,一醒来便知京中有乱党,倒让朕再次刮目相看。”
“便是儿臣死了,京中,也是太平的。”方景城扬起眉眼看着皇帝,露着些许凛色。
“如此最好。”皇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方景城顺阶而下,步子故意放得缓慢,他知道沈清让一定会追上来。
果不其然,尚还未走出百米远,沈清让便喊住他:“城王爷。”
“国师有何事?”方景城停步转头看他。
“城王爷心知肚明,又何需再让我说一次。”沈清让总是一派温和的样子,说话也总是有礼而清润,“皇上并不喜欢你与傅小姐在一起。”
“他是不喜欢我与任何人在一起,而不是傅问渔。”方景城笑了一声。
“那****不惜拼死救下傅问渔,已是在皇上心中种下一根刺,如果皇上要对傅问渔动手,她是应付不来的,城王爷难道希望出现第二个肖颜开吗?”沈清让倒也不是故意挑着方景城的往事说,这字字句句也是属实,皇帝有些变态,见不得方景城有任何的好。
方景城掸了袖子:“不劳国师大人挂心,傅问渔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是再死上一次,也会保她安然无恙。”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沈清让在他身后说道:“城王爷是否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方景城当然没忘,就是因为当初他以傅问渔性命要挟自己,才逼得他说出那般伤人的话,逼得傅问渔离开自己!如今沈清让以为,他还能得逞吗!
但见方景城霍然转身,眼眸里的杀机四溢:“沈国师你舍得杀傅问渔?”
沈清让脚下一晃,退了一步,看着方景城说不出话来。
他哪里舍得杀傅问渔?
他由着傅问渔把这京中闹得翻天覆地,也不舍得动一动心念断了她生机,任凭方景城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也要逼着方景城离开傅问渔,他听任这天下狼烟将起皆为傅问渔这天定的劫难之人,也要违逆师命不舍得对她如何。
沈清让,他哪里舍得杀傅问渔?
傅问渔换了一身华服正装,等着方景城回来一同去赴今日晚宴。皇帝别出心裁又喜欢热闹,着人办起了篝火宴席,不需多想也知道宴间多的是争奇斗艳,傅问渔无所贪图,本也无意去争一争那头枝的光彩,但总是跟着方景城一同去的,便不好弱了他的气势。
嗌轻纱薄衫,耳上带了一对白玉坠子,衬得傅问渔袅袅婷婷又温柔似水的模样,方景城见了让她等一会儿,回房换了件月色的长衫,纤合有度,他一双腿长得欺人,这衣服在他身上便越显得他身形修长,傅问渔笑他刻意,方景城却笑道:“你看着欢喜才重要。”
两人未骑马步行前往,后面跟着一群啧啧称道少主真是把性子翻了个个,对傅问渔好到发指。
从两人行宫到宴席有段距离,好在他们不急,边走边说着闲话,方景城说道:“不如你来说一说,是怎么确定行凶之人的?”
傅问渔薄嗔了他一眼:“你不是明明知道吗?”
“就是想听你说说话。”方景城笑道,顺手揽过傅问渔肩头,夜风微寒,怕她受凉。
傅问渔伸出胳膊搭在他腰上,说道:“流七月告诉我那批弓箭是他卖给内务府的,我自然会去查,要查到皇后和傅崇左也不是难事,便抓了个傅崇左的心腹叫庄少计,问了一番话,便知道了果然是他把弓箭替傅崇左运了进狩猎场来。”
“你只是问话?”方景城忍不住笑着打断她,傅问渔的好手段他可是听杜畏和毕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