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悟坐在牢房里回想着自己一生,还在努力想着活命之法,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神秘黑衣人对他的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
方景悟并不后悔,他只是恨时不与他,恨所有人都要与他为敌。
他正想着,方景城就来了,他架了一把椅子坐在外边,依然是双腿交叠,脚底对着方景悟:“本王是来看看给你一个怎样的死法合适的。”
方景悟坐在牢房里,跟平日模样大相径庭,冷笑一声:“若我的母亲也是一位皇后,你跟方景阅二人动得了我?”
方景城倒没想到方景悟到最后怪罪的居然是他自己的出身,不免觉得好笑:“你觉得是因为你出身不好,所以我看不起你?”
“呵,若非是我出身,你们敢如此轻贱我?”他说着有些激动,站起来抓着牢门栏杆:“我只恨我母亲无能,若她有本事,我早就是太子了!”方景悟像是宣泄着内心压抑多年的痛苦,那些痛苦让他极其扭曲。
方景城看着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的兄弟?
方景悟这一生活得极其艰难,出身卑微,处处伏小作低才勉强活命,尤其是在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后来他被流放去边境,其实也不失为他的一招妙棋,至少远离京中可以暂保安全。
只是他的野心从未变过,他平日越是恭谦,内心越是反弹,他憎恨着整个世界,觉得这整个世界都对不起他。
方景城并不介意他出身如何,傅问渔的出身只比他糟糕不会比他好,傅问渔也活得艰难,不得不一路杀出生机来,可是她却绝不会妄图加害无辜之人的性命。如果方景悟有着傅问渔所保留的那一份善德,方景城甚至不介意帮方景悟一把。
只可惜,方景悟从一开始就走上错误的路。
太过不择手段的人,总是以为自己找到了捷径。
“我只差一步便能成功,方景城,就一步!你反正不做太子,为何不肯让给我!为什么!”方景悟说了许多,猛烈地摇晃着牢房门,愤恨地看着方景城。
“哪一步?将所有事推到方景阅身上,你立下大功,又得末族支持,入主东宫指日可待?还是你准备迎娶傅怜南,得她命格相助,最终为皇为帝?又或是在庸城再投一把毒,你做好人前去解毒立下奇功与我不相上下,便能得父皇重用?”
方景城一点点说着他的打算,方景悟这人心思极多,野心也极大,若是用在好的方面或许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走的都是旁门左道,害人不浅。
他最错的地方,是草菅人命。
“你又不做太子,你为何要拦着我们?”方景悟一万个无法理解。
方景城听着他的话,突然轻笑了一声,笑得疲惫而荒凉。
这丰国……是我付出了太多守护而来的啊,怎么可以交给你们这些卑劣之辈?丰国的百姓如何能信任你们这些阴险的小人?总要有一个值得他信任的人出现,他才会把这个国家放手在这个人手里,而你们,怎么有资格?
只是这些,何必跟方景悟这种人说?
“你可知山城死了多少人?”方景城看着有些癫狂的方景悟。
“都是些贱命,死了又怎么样?”方景悟的话过于歹毒。
“共计四万八千九百人,死于你此次投毒,方景悟,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
“我乃堂堂皇子,是他们能比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的死能换来我的成就有何不可?倒是方景城你,妇人之仁!”方景悟声嘶力竭,叫喊不休。
跟这种人说话实在是对自己人格的羞辱,方景城选择放弃继续与他谈一谈廉耻这种东西,转而问道:“你先前一直与一黑衣人联系,那人是谁?”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方景悟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用此来向方景城换活命的条件。
不过方景城却是抬了抬眉头:“那便算了。你的毒我带过来了,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太过危险,不如你喝了吧。”方景城似漫不经心一般说道。
方景悟这才发现这座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方景城带来的人也不是官差,而是蛛网的人。
“方景城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吗?只要你让我活着我就告诉你!你放过我大哥,我们是兄弟啊,大哥,大哥!”方景悟边喊边退,这个时候,倒知道喊大哥了,不过方景城真不屑有这样的兄弟。
“了结了。”方景城站起来留了一个背影给方景悟,黑衣人毕竟是个活人,只要还活着就能查到,而方景悟,多活一天都是罪孽。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我给你磕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大哥,你放……”
他依然在求饶,像方景悟这样的人,只要能活下去叫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方景城对此充耳不闻,有这样的兄弟,不如不要。
蛛网的人对方景悟可谓是恨之入骨,那一整瓶的毒药尽数给他灌了下去,打开了天牢里的地道,下面正装着一盆水银,清宰堂的堂主屠夫这一次亲自出手,要把这方景悟清理宰杀,替蛛网死掉的兄弟报仇雪恨。
方景悟几经挣扎仍被推进那水银里,不过片刻便断了生机,临死之前双手伸得老高,手指弯曲,像是极为不甘的姿势。
这是最有效的防止传染的方法,方景城可不会让死都死了的方景悟还要再祸害他人。
一切尘埃落定。
方景城回到城王府,让所有人都退下,坐在水晶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