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来此生事事都是极致,但却始终避不开一件最污秽的事实,那就是她必须依靠着那个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的老皇帝温霜,才得到今日这一切,就算她有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她始终是一个七十一岁老头的‘女’人这一血淋淋的事实。
这对高傲的萧凤来而言,是奇耻大辱。
这奇耻大辱此时被傅问渔揭开,更觉不耻,便恨不得要撕开傅问渔这张永远平平和和,万事不惊的面孔,看她向自己求饶,向自己曲膝!
她如狐眼一般妖娆的眼角跳了跳,藏在袖中的手握成爪,腰姿一摇一摆,晃晃悠悠而来,每行一步都似带着无穷无尽的媚意,看得人眼睛都‘花’掉,她边走边笑,笑意里全是纠缠的血腥与妖媚:“傅问渔啊傅问渔,我不过是想让温琅来找我,跟我说会儿话,我也就把他跟韩家的婚事解了,你说你,为何偏偏要坏我好事?”
这话说得可笑,若真的那么简单她就能把婚事给取消了,傅问渔他们犯得着千般辛苦一步步组局,破了此事?萧凤来不过是不想提贾瞒与韩峰之事,又因为心头有妒火在烧,才将这隐藏着巨大祸心的婚事说得这般简单而已。
又或者,她纯粹只是想找傅问渔撒气,就像她虐杀了韩若若一般,因为温琅对她的冷若寒霜,要找傅问渔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出气罢了。
所以傅问渔给出的答案也显得粗暴简单:“温琅不喜欢你,你何必执‘迷’不悟呢?”
“傅问渔……”这句话触到了萧凤来心头之痛,她‘唇’角微挑,挑起一个残忍嗜血的弧度:“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而傅问渔只是抬抬她向来冷硬的眉眼,对于生死要挟的话,傅问渔此生听过不知多少,萧凤来这一句,实在算不得有太大的杀伤力。
她对着这风情万种如蛇姬般的萧皇后微微一笑,眼角与眉梢,便缓缓爬上不‘露’半丝寒光的锋机,这些锋机暗藏在傅问渔的‘唇’齿与发间,静若于无,飘若于虚,无迹可寻,却无处不在。她安稳又清正,平和又淡漠,与萧凤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凤来是妖媚的,是张扬的,是肆意妄为的。
傅问渔是大气的,是沉静的,是不动声‘色’的。
方景城爱极了这样的傅问渔,她是这样的定若磐石,不‘露’悲喜,她稳稳地站在这里,便是大气从容的气势,并非鬼魅魍魉可与之相提并论。
他抬手相邀,对着萧凤来道:“你且试试。”
萧凤来那暗藏在袖中握成爪的手便探出来,直袭傅问渔面‘门’,方景城冷笑一声,丝毫不放在眼中,一道柔和的力道将傅问渔送下小船,送到正严阵以待,以备不时之需的‘花’璇与杜畏两人身边,只需一只手,便能独战萧凤来!
大概萧凤来真的是被气到了极处,所以她火红的衣衫搅动如起舞的火焰,与方景城一身玄衣打得难解难分,可是萧凤来的确不是方景城的对手,于是她渐‘露’败‘色’,几次要绕过方景城想直奔傅问渔而来,都被方景城轻巧拦去,渐渐的,方景城步子越来越稳,气势越来越定,萧凤来双手并掌,锁死了方景城。
“噗!”
方景城刚‘欲’抬手相迎,却看到萧凤来一口血吐到自己眼前。
她似不敢置信一般缓缓转身,方景城便看清站在萧凤来后面的温琅,他长身‘玉’立,fēng_liú倜傥,手握十九‘玉’骨扇,摇得轻而缓:“我说过,你若敢动她,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凤仪宫。”
方景城轻抬眉,于萧凤来而言,大概没有什么比温琅这句话,更让她觉得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