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惊雷不绝,声声都震颤大地,加上海贵人气色越发得不好,众人无心取笑嘉嫔失态,在皇后的授意下,将海贵人送入皇后的寝宫。[燃].[774][buy].[com]
可海贵人死活不肯上皇后的卧榻,最后只在美人榻上挨着躺下,许是皇后的寝殿清凉宜人,躺下后不久,她气色就转圜不少。见海贵人不是急症,娴妃欲请众姐妹散了,谁知一场豪雨跟着太医的脚步一道来,倾盆大雨砸在地上,打伞也无法遮挡,皇后便让众人留在长春宫避雨,好歹等雨势小一些再走。
姐妹们在外殿散坐,说起海贵人的身体,有人说她日日在太后跟前服侍,累出的病,也有人说是今年天气太热,她们身上也不自在,贵妃娘娘就病了一整个夏天,今日也不曾来请安。
皇后与娴妃进去,这里便数纯妃最尊,众人说话时总偷偷瞄她一眼,几次后见纯妃不为所动根本不屑与众人闲话,便就不在乎她怎么看,自顾自地继续念叨。
可她们却把刚才被惊雷吓得跳起来的嘉嫔忘了,这会儿她已平静下来,正侧耳听着她们议论海贵人,果然有人冷不丁提起:“海姐姐该不是有了吧,这个夏天皇上时常翻她的牌子,我回回出门散步纳凉,都见到养心殿的轿子把海姐姐接走。”
嘉嫔眼皮直跳,可海贵人伴驾十几年也没生出个什么东西,她早该是皇后一样生不出才对的,嘉嫔暗暗捂着心门口,盼着海贵人是大病一场,她就不配有这么好的命。
此刻娴妃从内殿出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便温和地说:“我这就要去宁寿宫道喜,海贵人有身孕了。”
一道闪电在天边狰狞而出,众人都捂着耳朵,果然很快就有雷声震响,安静的纯妃似乎因此动了神情,目光所及,见嘉嫔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是闪电煞白了脸色,还是她今天出门脂粉涂得太厚,一张脸难看极了,白瞎了她妖媚的面容。
纯妃冷冷一笑,可心里头,却不那么清高。
雨势虽不见收,不得耽误向太后道喜,娴妃等宫人抬了轿子来,顶着雨幕就冲了出去,千雅则客气地来请各位稍等,说皇后娘娘一会儿会出来还有吩咐。
内殿之中,海贵人眼中含泪,听太医絮絮地向皇后提起安胎的要紧事,不知这个消息散到外头,于她们是不是晴天霹雳,对海贵人自己而言,几乎搭上了一辈子的幸运。她竟然有孩子了,十几年,她从草原来到皇帝身边十几年,如今已近而立之年,竟然有了身孕。
“主子。”白梨悄悄递给海贵人一方丝帕,必是见到她的眼泪了,海贵人忙擦拭眼角,那边太医告辞,皇后转身便看在了眼里。
“你曾说要靠自己争一口气,好让那一位气得跺脚,不论是太后要帮你,还是我或者贵妃,你都宁愿日日夜夜受气,也不搬离启祥宫。”皇后走到美人榻边,白梨迅速搬来一张凳子,自己退下了。皇后坐在一旁,含笑道:“你如愿了。”
海贵人却小心地捂着肚子,摇头道:“娘娘,那是因为到不了这一天,臣妾才想争一口气,不过是给自己挺起腰杆找个说辞。没想到老天真的开了恩,娘娘,臣妾如今只想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盼着他健康出生健康长大,和那一位完全没关系。”
皇后欣慰不已,握了海贵人的手说:“你这样想,我才真的放心了,反正往后不与她在一处住着,我也会派人多多照顾你,皇上又添子嗣必然高兴,若是常常去看你,就好生享福,那种人的死活何必在乎。”
本来身为中宫,皇后不该对一位低微的贵人说这样性情的话,她应当不偏不倚,怎么能把讨厌某一位的话挂在嘴边,可嘉嫔是当初她身怀六甲时爬上龙榻的人,皇后若不讨厌她,只怕才会被人诟病惺惺作态,何况皇后本就将嘉嫔视若尘土。
皇后抬眸看向窗外,雨声绵绵不绝,湿乎乎的气息扑进来,搅了殿内的凉爽,她仰望天空,眼中是万千情绪,微微一笑说:“有福之人,终究不会被辜负。”
长春宫外,因大雨引致路面积水,原本去往宁寿宫的路不宜行走,唯有走远路从前头绕过去。娴妃坐在轿中淋不到雨,但路面湿滑难行,抬轿子的太监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娴妃紧紧扶着座椅,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甩出去,本想喝令外头的人走得稳当些,可挑开帘子,连打伞相随的花荣都被雨幕遮挡,她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娴妃原想用别的事来分心,不要太紧张,可才想起她心里的那个人,座下猛地已晃荡,不等她意识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轿子猛地横着倒在地上,娴妃被在重重从座椅上甩下,地上的积水从一侧窗漫进来,她很快就被泡在了雨水中。
外头已是乱成一团,是有一个抬轿子的摔倒了,其余三人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紧跟着都倒下,轿子翻向一侧,花荣扔掉了手中的伞,大雨浇得她睁不开眼睛,扑在门前要把主子拽出来。
此时远处一行人瞧见动静,匆匆赶来帮忙,因不知轿子里的人怎么样了,无法立时将轿子扶正,可花荣在门前扒了许久也没法儿把主子拖出来,便有人将她推开,伸出双手进去摸到了娴妃的胳膊,小心翼翼把她从轿子里拖了出来。
离开轿子,摔懵了的娴妃睁开眼,惊见搀扶自己的人是傅清,那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忍不住就喊出他的名字。然而雨声巨大,又有雷声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