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都被唬得不敢出声,一个个耷拉着脸,用沉默来对应,侧福晋本就不是厉害的人,在自己屋子里发发脾气已经是最了不得的事,若不然胡氏和她的孩子早不在这世上。当日也是她把娘家人送来的虎狼药送去给福晋,才给了王爷和福晋和好的机会,后来自己也又有了身孕,度过了最谨慎的那段日子,现在看着永琪和青雀如胶似漆,心里多少有些吃味。
“侧福晋,奴婢真的没事,您别生气。”胡氏小心翼翼地说着,“是奴婢笨,不会带孩子,小阿哥才总是哭闹。”
“为什么不用乳母呢?你自己不尊重,他们自然不把你当一回事了,我记得福晋并没有刻薄你吧。”侧福晋叹了一声,一同将不再哭泣的孩子放入摇篮里。
她轻轻摇着摇篮,那摇篮一晃一晃,眼瞧着要往侧福晋的肚子上撞,胡氏忍不住说:“侧、侧福晋,您小心身子,别太用力。”
侧福晋苦笑:“怕我把你儿子晃晕了?”
胡氏急道:“不是的,是怕您撞了肚子。”
侧福晋呵呵一笑,却是计上心头,但对胡氏说:“我看你要机灵些才好,不要以为愉妃娘娘对你好,你就想当然了。你还是个侍妾,连个主子都还没挣上,孩子跟着你能有什么好?不如把孩子送去正院里求福晋来养,往后算是半个嫡子,比我的大阿哥还强。”
却见胡氏连连摇头,抿着唇不说话,侧福晋扶着自己的独自,叹道:“你不乐意呀?”
胡氏垂首嗫嚅:“奴婢想自己来养孩子,这是奴婢的骨肉,所以奴婢也没舍得用乳母,想自己把他喂养大。”
“哎……”侧福晋叹了一声,只能笑道,“不过我们福晋的脾气,也不是看不起你的孩子,她是个有骨气的人。”
那日侧福晋回去后,突然就说肚子不舒服,永琪不得不亲自去看望他,总算有时间和永琪说说话,让他教教儿子。青雀没跟着来,毕竟永琪归来后一直在她屋子里,她不用问就知道侧福晋到底哪儿不舒服,共侍一夫难免会碰上这样的问题,何况侧福晋生儿育女对比起无所出的自己来,她总有些骄傲的。之后南巡,她留在家里照顾一家子人,有的是时间去看侧福晋。
但贴身的侍女告诉她,说胡氏自己带孩子笨手笨脚,总惹得小阿哥哭,她屋子里的奴才见胡氏没被扶起来,也都不把她当回事地欺负她,今天侧福晋替她出头说了几句,不知道此刻会不会在王爷耳边说什么不合适的话。
青雀不言语,不久后永琪回到她身边,侧福晋是有孕之人,自然是不适合照顾丈夫的,而永琪离家久了十分想念青雀,日日夜夜在一起也不觉得满足。夜里几番缠绵后,胜在年轻力壮都尚未有倦意,说起些琐碎的事,青雀主动提起胡氏照顾孩子的事,问侧福晋有没有说什么,永琪摇头道:“她在我面前连你都不会提起,怎么能提起那一位呢。”
青雀便解释,说不是她欺负胡氏,而是胡氏自己要求能养孩子,再辛苦也无所谓,说那是她的骨肉,她要自己抚养成人。青雀道:“我不见得去抢她的孩子,虽然照规矩她是没资格养的,可咱们自己家里,何必做规矩给别人看,我就没强求。”
永琪心疼地说:“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怕是外人或就是这家里的人,也要误会你。若是谁敢胡说八道,你不要心慈手软,或是交给我来收拾他们。”
青雀恬然一笑,美美地窝在永琪胸膛上:“有你这句话,我还怕什么?”
然而永琪却又道:“你说胡氏想自己养孩子,让我想起额娘了。”
“额娘?”
“当初皇祖母想把我抱去宁寿宫抚养,额娘没答应,似乎和胡氏是一样的心情,我是她的骨肉,是紫禁城里唯一的亲人。”永琪叹息,亲吻了怀中的青雀道,“额娘之前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也都是为了我好,她单纯地就是想为我好,可却不得不委屈你。青雀,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生额娘的气,她给你的委屈我都会补偿你,一生一世地待你好。”
“我知道,你别胡思乱想。”青雀温柔地笑着,“这回额娘也随扈南巡,你路上多多照顾额娘,正好我也不在,你能和额娘好好说话,可千万别忙起来就把额娘忘了。”
“几时你能随我出去多好。”永琪依依不舍,但也笑,“好在很快就回来,日子一晃就过去了。”
正月十五一过,皇帝便带着后妃皇子与大臣们,一同侍奉皇太后动身南巡,出发那一日,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走出京城,皇帝的御辇后头是太后的马车,太后之后才是皇后与诸妃,红颜的位置就在皇后之后,细数来,她已算得上是这大清朝第四尊贵的人。昔日名不见经传的,隐入人群就找不着的小宫女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谁都知道令贵妃和她的儿女,将来必然不简单。
此番和敬也随行,与皇太后同辇,上车前特地跑来红颜这里,与她笑道:“你安心带着孩子们玩,太后那里有我在呢,老太太如今性子好多了,到底上年纪了。再有你安排的那个永常在,很会伺候人,就算太后依旧不怎么喜欢她,可饮食起居已经很依赖她了,华嬷嬷不跟着出门,她再不老实些,吃睡都不能安稳。”
红颜嗔道:“什么叫不老实些,这话说不得,你也太放肆了。”
和敬笑:“不就是对你说说吗?你别装了,我也是做人家儿媳妇的,虽说个个都敬着我,到底也是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