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额娘是要自己去吗,皇额娘,您自己去好不好,去把皇阿玛找回来?”可是永璂无休止地纠缠着,他并不会真的闯去找父亲理论,他没有胆子从别的女人床上把父亲拉回母亲身边,他只是想要威胁皇后,想要逼迫皇后自己去争去抢。
闹成这个样子,不可能不惊动外头的人,再闹得大一些,整个织造府的人都会知道皇后母子的事,几个与樱桃交好的宫女眼瞧着事态不可收拾,便来向樱桃求助。樱桃告知了红颜,红颜终于坐不住,披了风衣就闯来皇后这边。
织造府再宽敞,也不过是一处地方官邸,哪里像紫禁城、圆明园那样两处宫阁隔开老远,红颜匆匆赶来时,母子俩还在纠缠,她呵斥永璂:“十二阿哥,你在做什么?快松开手。”
但此刻并不是永璂缠着皇后不放,而是皇后不能放他走,可是被红颜一声呵斥,皇后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永璂也不甘心被红颜呵斥,冷冷地说:“令贵妃娘娘,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
“我来和皇后娘娘作伴,你呢?”红颜冷然道,“听说明日一早,阿哥们都要陪皇上去爬山,十二阿哥你这么晚不睡,明日起得来吗。”
永璂不至于张狂到对红颜出言不逊,而红颜见他浑身戾气,也怕真的和永璂吵起来,不等他开口顶嘴,就命樱桃:“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十二阿哥送回去休息。”
可母子间“难分难舍”,十二阿哥不甘心,皇后不放心,这一切红颜都看在眼里,等永璂被强行带出去后,她便上来搀扶皇后。闰二月的天,皇后一身寝衣光着脚,红颜摸到她的身体时,已经冰凉得让人心疼,迅速用棉被将皇后裹上,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红颜道:“娘娘,这几天臣妾都陪着您可好?”
皇后胡乱地抹去面上的泪水,她已是精疲力竭,红颜为她端来热茶,缓缓喝下去几口,才恢复了几分精神,无力地说着:“不必了,耽误了你陪皇上,皇上就该过问我和永璂的事,我总是对他说没事,我希望他一直相信真的没事。”
“十二阿哥是因为颖妃今晚拦走了皇上,才对您发脾气吗?”红颜很直接地问,“十二阿哥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您。”
皇后心碎,“且不说其他的事,光是傅清哥这一件,足够他憎恶我一辈子,自己的母亲对父亲不忠,你让他如何看待我。罢了,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我何止害了傅清哥和二夫人,我也害了自己一辈子,今生今世都不得安宁,来生来世也无颜再到这人世来。”
“皇后娘娘……”红颜内心煎熬着,也许她早些出面把十二阿哥推十六落水的事解决清楚,就不会逼得皇后母子变成现在这样,虽然这一切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可良心上终究过不去。到如今,红颜也分不清是十二阿哥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你去歇着吧,我没事,你若愿意陪着我,白日里和我在一起就是了,哪有皇后和妃子互相取暖的,说出去才是笑话不是?”皇后苦笑着,感激地对红颜说,“谢谢你来了,不然要怎么收场?”
那泪珠子就从皇后脸上滑落,看得红颜心疼不已。谁敢想象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华丽的凤袍、耀眼的珠宝下,藏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女人,而所有的伤害都不是来自他人,是她和她的儿子在折磨自己。
“娘娘早些休息,臣妾明日一早来看您,大后天皇上安排了夜游西湖,娘娘若不介意,臣妾可否与您同船?”红颜行礼告退,含笑对皇后说,“带上小七恪儿她们,也好热闹些。”
皇后无声地点了点头,她累极了,拥着棉被就倒下去,棉被如蚕茧一般紧紧地裹着她,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不愿见任何人。
红颜退出皇后的屋子,门外翊坤宫跟来的宫女太监都紧张得不敢说话,红颜好生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记住的都忘了吧,今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众人纷纷称是,红颜挽着樱桃的手离开,路上樱桃轻声对她说十二阿哥犟头倔脑地被拉回去,可是走到半路就开始哭,一直在哭。
红颜捂着心口道:“这样闹下去,谁也没好结果,或许我早该把事情解决了,该惩罚就惩罚,该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我偏偏不是顾忌这样那样才捂着不说的,如今我的目的达到了,心里却难再踏实。”
樱桃却说:“您现在心疼皇后,可是咱们若出了事,谁来心疼您呢?十六阿哥没事,您才能说这些话,若不然,您一定恨不得亲手杀了十二阿哥。”
红颜怔怔地看着樱桃,到底是点了头。
翌日清晨,皇后那边的事到底是传了过来,颖妃在为皇帝穿戴,弘历恼道:“你看看,非要闹得不愉快。”
颖妃却为昨夜的事沾沾自喜,毫不在意地说:“臣妾去给娘娘赔不是可好?”
皇帝不要她再动手,自己扣了扣子,口中很不耐烦地道:“少生是非,这几日安分些才好。”
如此便离了颖妃的住处,一路往前头去,听得禀告昨夜十二阿哥的事,恼道:“那小子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不好生读书,管起朕的事来了。还以为皇后一向教导有方,这两年瞧着越来越不是个样子。”
皇帝来向太后请安,连太后都听说了昨晚的事,责怪皇帝不守信用半路转去颖妃身边,又叮嘱:“你若要教训永璂,等回京不迟,在外头给自己也给儿子些体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