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皖南怔了一下,直觉她话中有话,想要再进一步地问,康宁忽然看向他身后道:“俞律师,好久不见了!”
他如触电般放开了她的手,拉开跟她的距离之后才猛地回过头去。身后除了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并没有看到俞乐言的影子。
康宁趁机从他身前溜走了。
眼下他抓到她也不能怎么样,但他一直在想她说的话。
…
乐言一边对照手边的文件,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地写邮件。池睿见了,二话不说合上她的笔记本,抽走那份文件在手上翻了翻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两天?谁逼着你在病房工作了?”
乐言把电脑重新打开,有点无奈地说:“你们不让我出院,工作总得处理啊!不然等我好了回去上班,怎么做得完呢?”
池睿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变相抱怨我给你的工作太多了吗?”
乐言说不过他,巴巴地看着他,“文件还我行不行?”
池睿一屁股把文件坐屁股底下,打开一盒程雯雯送来的红豆沙,装模作样地边搅合边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马上出院啊?”
乐言摇头,“为什么?”
“因为你请的是病假,得有医生假条才能作准。你只要不办出院手续就行了,想躺的时候回病房来躺一躺,闲得无聊就拉何薰和程雯雯她们去逛逛街,不比坐在办公室里强吗?我看着你人坐在那儿,又不忍心使唤你个病人,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
乐言啼笑皆非,看他把整碗红豆沙搅凉了些才递过来,有点为难道:“哎……不想吃。”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其实不怪医院伙食太差,无论谁这么整天整天地坐着躺着都不会有太好的胃口。何况这段时间因为穆晋北和他妈妈都在住院,穆家大宅里每天汤水不断,不知是不是老太太的授意,固定有一份儿是送到她这来的。加上程雯雯店里点心和甜品,都是一番心意,她不吃都不好意思,已经比平时都吃得多了。
池睿大概是看她康复得也差不多了,也不逼她,只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袋子里摸出样东西递给她,“那这个吃不吃?”
乐言闻到香气就乐了,看着胖胖的烤红薯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那你别管,山人自有妙计。”他有点得意,“你只管吃就行了。”
他不太好意思跟她说其实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她妈妈打电话来,他怕影响她休息就代她接了。周颂真上回来就对他印象很好,就跟他聊了几句,提到乐言这点嘴馋的小愿望。
周颂真最后说:“我们作父母的不在她身边,要麻烦你多多照应她了。”
嗯,他们都不在她身边,就让他这个“上司”代替他们来疼爱她好了。
乐言渐渐敛起笑容,觉得两个人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池睿,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坦白说,我从没想过出来工作能遇上你这样的上司,所以我也会竭尽全力做好我的工作不让你失望。就像那晚你喝多了送你回家,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我……”
“哎哎哎,我没误会啊!”池睿完全明白她想说什么,抢先一步打断她,“你也说了,我那天不是喝多了吗?不算数的,我是怕你尴尬,觉得跟了我这么个不着四六的主儿。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又不知从何说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就行。”
乐言点头。
他如释重负般笑了笑,把她手里的烤红薯往上拖了拖,“快吃吧,这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过我怕你吃了不消化哎,要不咱们去散个步?这东西都是粗纤维,吃下去坐着不动等会儿该胀气了。”
乐言说好。
…
穆皖南来接乐言出院,手术当天他就向骆敬之打听过她出院的时间,今天应该差不多了。
他来帮她办好手续,还可以接她回去陪陪思思。
病房里没有人,他看到床侧的桌板上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文件资料,笔记本没有合上,看来只是临时走开一会儿。
他知道她是闲不住的,但没想到她工作起来也这么认真拼命。
他想着是不是该跟她好好说说,生病的时候就不要工作了,尽管她未必会听他的。
这种感觉也有点奇怪,以前在一起生活好像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分开了他反而会想管这管那,他也说不好这是控制欲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正想着,乐言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了,但她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池睿。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偶尔说笑,最重要的是她手里还拿着半截没有啃完的烤红薯。
穆皖南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纸袋藏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