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他曾经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到她的脖子上,很自然暖心的一个动作,却被她斥作恶心荒唐。而这时他靠在她怀里,体温一点点流逝,两个人像等着死神降临一般依偎着,再也无法为对方多做点什么,她才惊觉他们之间竟然计较成这个样子,而两个人也并没有更开心一点。
最后还是这样,走到最后还是他们两个人,与逝去的人无关,与路过的人无关,与等待的人无关。
爱是姿势,爱是信仰,爱是否也是宿命?
她大声向窗外呼救,只要有路过的车辆,走过的村民,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振作一点。”她不忘低头安抚他,“只要这趟平平安安回去,你想要一家人在一起……我都答应你。”
…
穆皖南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碎玻璃是擦着他的颈动脉旁边过去的,导致他流了不少血,整个人都像被放空了一样。
唯有最后这一句话,他记住了,在西宁养伤的那几天就靠这个希望支撑着,竟然也没有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措姆得知他们的车被做了手脚之后一路驾车赶来找他们,及时救人,他留院治疗,乐言几乎没有受伤。
她来看他的时候他睡着了,第二天她飞北京,在车祸现场都没有丢下他的人,就为那份尽职调查报告,丢下他回京述职。
老林也来看他,好在他除了失血之外其他都是小伤,不由感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措姆在一旁道:“幸亏赶得及。”
穆皖南也想,是啊,幸亏赶得及。
时隔半个月,乐言再度回到西宁的时候,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回她没有公务在身,只不过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她必须回来取。
还是当初他们入住的那个酒店,穆皖南还是住那个房间。这半个月来两人仅有的通话中,他说他已经康复出院,例行通知似的让她到这酒店去接他。
那样的口吻,让她觉得这通电话似乎应该是打给他秘书孔女士的。
不能跟伤患计较,尤其这人还是为她才受的伤,又滞留异乡,更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而处处隐瞒着。
她风尘仆仆,不能多想什么,推门进去就看到他站在窗边的身影。
他也转过来看她,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天还是那样冷,周围还是那么静,而她的心脏好像已经快要爆炸了。
她和他才多久没见?因为有那场差点就隔着生死的意外,竟也像暌违了大半生一样。
“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他已经大步朝她走过来,像早就预演千百遍般将她揽进怀里狠狠地吻。
他吻得太深太用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可是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她似乎也不太意外。
她知道他都记得,那天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他稍稍松开她,眼睛里淬了火,声音却氤氲了水汽:“……我以为你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