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到美国西岸城市了,上回来还是晋北刚到美国做康复治疗的时候。.-那小子大概是属鱼的,到哪里都适应得极快,如鱼得水嘛!
洛杉矶常年阳光明媚,温暖湿润,当地居民也大方热情。
晋北和念眉住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子,有独立的院子和车道,一辆宝马车,夫妻两个人用。
他康复得差不多之后,已经辞掉初来时聘用的司机,佣人护工也都不用了,只留一位管家太太,帮着料理家务。
我按‘门’铃的时候,隔壁正给草坪浇水的白人大汉跟我亲切地打招呼:“你是穆的朋友?他们家最近很多朋友过来呢,大概都是来看宝宝的。”
我挑了挑眉。
“你也从中国来吗?这几天有位美丽的太太住在他们家,好像也刚从中国来。”
我笑了笑,“嗯,那是我太太。”
大汉‘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我有点儿得意又不得不谨慎,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晋北就跟我说:“你就这么放心让大嫂一个人来啊?我可告诉你,三十岁出头、单身漂亮的东方‘女’‘性’在这儿最受欢迎,她从机场出来就有人搭讪你信不信?”
我当然相信,西方男人普遍抵挡不了金发大‘波’美‘女’和神秘温柔的亚裔‘女’‘性’,在国内司空见惯的黑‘色’头发、黑‘色’瞳眸到了他们那里就成稀罕物,更不用说乐言那样漂亮知‘性’,又有玲珑窈窕身段的轻熟‘女’。
我当然想陪她一块儿来,但梁沉的夜店新店开张,这么多年朋友,我总得去捧个人场,乐言要送‘女’儿到阿拉斯加参加夏令营,就顺便先行一步。
这些年思思也习惯了到国外参加各式各样的夏令营,她的英语有漂亮的口音,自己可以收拾出‘门’的行装,回来也总是不忘带礼物。/
上二年级的小丫头,自信、独立、优雅,比以前更加活泼可爱。
晋北和念眉也生了一个‘女’儿,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取名叫静瑜,穆静瑜,寓意大概是安静的美‘玉’。
也许年纪越长,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蜕变,就怀念起他们还是软绵绵的小‘肉’球的时候,越发喜欢更小的孩子。乐言就是这样,一听说念眉生了个闺‘女’,几乎立马就设想到粉刁‘玉’琢的胖娃娃形象,两眼冒着红心,迫不及待地要来探亲。
我虽然也高兴,但只觉得晋北这小子手脚快,这才完全康复了几天?算算日子,语言功能还没恢复、说话都不利索的时候就忙着播种了吧?可怜见的,把卧‘床’昏‘迷’的那些日子也算上,真是憋‘挺’久了,瞧这迫不及待的样儿。
新婶婶在家忙活了好几天,大大小小的礼物准备了无数,光是小衣服小‘裤’子就摆满一张‘床’。我也觉得可爱,那么小的衣物握在手里,细细软软的,真想不到我们的小公主也穿过这么小巧的衣服,她现在都能跟她妈抢着臭美了。
“这些东西美国也有,去了再买就行,不用带这么多吧?”
她一偏头道:“那不一样,这是心意啊,哪能去了才买?”
长命锁、金镶‘玉’的红手绳更是不能少,最后有专‘门’一个行李箱装礼物。
其实我就是怕她东西带的太多受累,但这么些年的职场打拼,她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长途跋涉。
更多的,她是享受迎接新生命的这个过程,她喜欢小孩子。
我抱紧她,沉默地温存,有些话过去提过不止一次,近来已经很少说了,比如复婚,比如如果喜欢孩子咱们自己也可以再生一个。
我有点害怕她的反应,她的眼神会躲闪,或者笑一笑就过去了,又或者用别的话题来打岔。
我知道她还没准备好,不,没准备好这种说法只适用于零经验的人,我们已经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了,这样的说法或许并不合适。
人心的空间很小的,受过伤害的人总给自个儿留有余地。
然而她对我好,像婚姻最初的那五年一样好,我不能把这种余地称之为芥蒂,那对她不公平。
我只是不再提了,好朋友们有的一直没有结婚,有的没有再婚,比如梁沉,问起来,他们也只是说顺其自然,——并不见得没有合适的对象,但事情的发展还是要顺其自然。
是啊,顺其自然很好,其实有时想一想,固执地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已经算是一种强求,我不能太贪心了。
乐言跟念眉去了华人超市买东西,晋北一个人在家陪着孩子,正包‘尿’布呢,见我到了还来不及高兴,先招呼我:“大哥,赶紧来帮把手,我锅里还炖着菜呢!”
这就把孩子和‘尿’不湿扔给我了。我看了小丫头一眼,果然是糯米团子,又白又结实,这才两个月大吧,小胳膊小‘腿’就像藕节似的了,眼睛比清水湃过的紫葡萄还要亮。
我伸个手指给她小手拽住:嘿,叫大伯。
小丫头吧唧吧唧嘴,看着我竟然笑了。
心里有块地方顿时软塌塌的,仔细搜寻记忆深处,类似的感受还是在思思上幼儿园以后才有过。思思像她这么大,正是我内心纠结,犯浑最厉害的时候,不要说包‘尿’布、冲‘奶’这样的事,就连抱她都很少。
我总是在逃避,不敢看乐言的眼睛,忽略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温柔。
静瑜不知道我的纠结,默默用力,然后瘪了瘪嘴,哗啦一声响,我本能地用手接住,一堆便便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