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还是残酷的,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之前也料到,就算梁沉后退一百步,她也还有一万步要靠自己走。
梁沉利索地办好了手续,美容会所和餐厅的所有权都给到她名下,于是她这才有机会看清楚问题。
美容会所是个连锁品牌,原先也不是梁沉自己投资办起来的。想也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想着去做这样的生意?只不过她爱美,尤其刚嫁给他那会儿,生完嘉嘉她也着实有点空虚,大半‘精’力都放在如何塑形和美容上头,北京城里哪家‘精’油好、哪家水疗‘棒’她都亲身去体验过,也动过心思自己开一家。大概梁沉也听进去只言片语,后来有人欠他钱还不上,只能拿名下的美容会所来充抵,他也就欣然收下,初衷是想着要给她试试水的吧?
谁知她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她后来的生活重心还是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嘉嘉出生后身体不好,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算非常严重,而且这种病生在富裕家庭,有条件及时治疗,好好作养还是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的。
她要照顾孩子,也就没什么心思经营一份自个儿的事业了。
隔了这么些年,恩爱浓情已被岁月稀释凉薄,美容会所到她手里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这种东西梁沉自己无心好好打理,最顺手就是拿来做人情,中途不知是给了哪位红粉知己玩票,折腾得奄奄一息了才收回来,‘交’到他二姐的手里。
他二姐梁汐外强中干,嫁了个不成器的姐夫,正经生意做不成一桩还天天想着发大财。美容会所本来也就是勉强维持,还叫他给惦记上了,就想着法子从里头抠钱,卖价高质次的护肤品和保健品,甚至卖假货,被查处过两次。
梁沉不胜其扰,正好要离婚,干脆把这块儿剥离出来送给程雯雯,反正里头已经‘乱’七八糟的一团,能不能盘活就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她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还真送她个现成的金矿。这就是个石头山,她自个儿下井一铲子一铲子挖去,到最后能不能掘到货真价实的金子,他不作保,且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美容会所不赚钱,那个闽南菜馆却是赚钱的,就开在梁沉的夜店旁边,有个很风雅的名字叫六月‘春’。因为佛跳墙做得好,又有台湾菜和小吃的噱头,生意一直都不错。熟客们习惯到这里小聚,然后到续摊,两个店互相带动,老板都是一个,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江山易主,风向就变了。六月‘春’的原班人马集体辞职,为首的就是做佛跳墙的大厨,五十多岁的大叔,中气很足,有点过意不去地跟程雯雯解释:“程小姐啊,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故意跟你过不去。只不过我跟梁太太是同乡,当初本来就是她‘花’了大工夫把我从酒店请到这儿来的。这几年作为东家也待我们不薄,现在这样……我也不想太为难,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比较好。”
程雯雯听懂了,这是梁沉的妈妈给前任儿媳‘妇’上眼‘药’呢——当年她‘花’大力气挖来的人才不能便宜了如今这个“外人”。
没办法,人要走,她也不能强留。餐馆少了谁都行,少了大厨就开不下去了,随便抓个人顶上不出一个月就能坏了招牌,这么些年的口碑就可惜了。
她想了又想,干脆先把店给关了。正好店内的装潢和设备都有些过时和老化了,趁这段时间重新装修一下也好,等她找到新的大厨再开张。
只不过她手头没有现金流,要重整美容会所和六月‘春’,只能把离婚时梁沉给的那笔钱先投进去。这跟赌博无异,‘弄’得不好,钱扔进去了连个响都听不着。
这内忧外患的,她肩上压力也大,但奇怪的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反而大好了,跟闹离婚那阵不一样。
千头万绪的事情一力挑起来,她没空感慨逝去的感情,也不会不分日夜地惦念着梁沉今儿是不是不回来、又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反倒轻松了。
她如今最‘操’心的事儿是到底上哪儿找一位合适的大厨重新把餐馆给撑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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