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铣放下筷子,茫然若失地仔细搜索了一番脑海中的知识,并不知道这么一套官职的存在。但是姑母如此慎重其事的提起,显然其中关联非同小可。
“小侄从未听说过‘内外侯官’这个衙门,还请姑母明示。”
“唉,没听说过也好,我便和你实说了。内外侯官乃是朝廷暗中监察百官过失、并兼查访钦案逃匿等事的。而且内外侯官自成一系,可直达天听,并不与地方总管、文武臣僚交接;其中人员,也多有另外一重身份掩护。哪怕你姑父是晋王、扬州总管,也管不到这扬州地界上的内外侯官人等——充其量,只是能知晓其负责之人的名姓罢了——这还是你姑父多年经营扬州才做到的。”
萧铣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估计杨广知道内外侯官在扬州的负责人的身份,还是靠在其中有一些基层的双面间谍安插,才能做到的。
“卧槽!这不就是锦衣卫了么?怎么隋朝还有这样的机构,没听说过啊有木有c母为什么如此郑重地对自己提出这个组织?莫非是自己有事情犯在内外侯官手上了?或者说……莫非是自己的身世终究被内外侯官的人刺探到了、呈报到了京师?”念及此处,萧铣心中的心情简直有如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奔腾归奔腾,场面话还是要说完。萧铣整理了一下心情,面不改色地问道:“姑母特地说起这内外侯官,想来必有事故。莫不是小侄的身世,已经被……”
“不错,数日之前……”
……
萧铣浑浑噩噩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许久,才整理清楚了萧妃所说的危机。
他是萧岩一脉之后的消息,已经被曝光了,杨广虽然靠着自己独立的情报网络通风报信打探到了这个情况,但是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还没有办法阻止这个消息上达天听。而且这桩事情是在萧铣还在临海的归途中时就发生了的。即使内外侯官对于小事不用加急传递,想来从如今算起,不过十几天——也就是元宵节之后,这个消息就会传到京师大兴、杨坚御前。说不定太子杨勇还能稍微早一些知道。
“还请姑母教我!”
“铣儿,你不要怨你姑父,他也不易,上有太子一党之人想要寻你姑父的错处,下有数月前秦王同为一方总管、却因行差踏错被免职之殷鉴,故而他如今也只能是处处小心。他收留你没问题,但是绝不能在此事上隐匿你的身世、授人话柄。”
“侄儿理会得,侄儿蒙姑父姑母收留,已经是法外之喜了,不敢多有奢求。不过姑母所言秦王之事……侄儿倒是不太明白,许是侄儿闭门读书,不问外事,孤陋寡闻了。”
萧妃叹息了一声,心中对萧铣的怜爱愈甚,这个孩儿,数月来的谨小慎微,王府上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绝不是张杨惹事的性子,连外头近期发生的时政大事都不知道。怎得就走漏了关于他身世的风声呢?
“此事还是数月之前说起了:七月末时,你姑父的三弟,秦王杨俊在并州总管任上因行为不检获罪,丢了并州总管之职,仅以孤身回京师王府待罪。你和智顗大师来扬州的时候,其实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只是从并州、京师传来的邸报迟延较久,当时消息还没传到扬州罢了。若是你当时再晚些来,风声紧了,说不定你姑父还不一定才敢收留下你……唉,生在天家,最是无情,个中苦楚,也只有咱自个儿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