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铣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恶趣味地想到:八艘飞,该没平教经什么鸟事了。
战场上,残酷的屠戮终于结束了。整整六万高句丽人的亡魂,溅射在这片海域上。最后四散逃出去的,不过一万多人而已。高句丽国主今年计划的重新整军、额外加征两户一丁才能实现的四十万正规军计划,经此一战后。便*裸地只剩三十四万了。死六万人,可是相当于如今全国高句丽族剩下青壮年男丁的十几分之一了。如此一场战役。杀伤的高句丽人居然还在萨水战役之上,更是让那些亲历了萨水之战的隋军士兵颇为鼓舞,冥冥之中对指挥若定的年轻萧司马有了一些期许,似乎那是一个比宇文述更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名将之才。
至于高句丽水师的板屋船,成功撤离战场的也不满一百艘,其余不是被围住了杀绝其上人手,便是被撞沉或是受损后在风浪中沉没。经此一战,萧铣估计就算高句丽人还能凑出士兵来再战。一两年内只怕也凑不够一次性运载那么多士兵的战船了。
就算高句丽人把部署在日本海方向的军船民船全部搜刮调集到黄海一侧,他们也恢复不了今日的规模了。对于这个时代的高句丽人来说,海军终究是他们的短板,造海船是一桩大量耗费一国国力的事情,比的就是烧钱,没钱没物资没巨量的劳动力,光靠你的民族再悍勇野蛮也没用。这就是自古游牧政权都只能陆地上逞威,而海军强国都必须是经济发达的富庶之国的原因。
如今被痛歼的高句丽水师,他们用的船是高句丽国几十年积淀存下的,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财力去补充。相信在隋军年年压迫的情况下。高句丽王高元只要还有点儿见识,此后几年都会选择抓大放小,把有限的资源全部投入到重建、扩建陆军上头。而水师则只用现存战船保持守势。
也就是说,这两年萧铣哪怕只在皮岛屯兵,也不怕高句丽人找上门来决战了。沿海战区的主动权,从此握在了隋军手中。而皮岛距离萨水河口仅仅一百里,距离鸭绿江口也差不多是这么远——从萨水入海口往正西方向,从鸭绿江口往正东南方向,走一百里都可以到皮岛。
当然,隋军在此战中的损失也着实不小。尤其是最后阶段的肉搏阵战,因为都是攻坚血战。没什么花巧,同时对士卒的水性要求也不高。萧铣大量投入了萨水之战中撤下来的那些隋军败兵参战。也好在那些隋军都是死里逃生了一次的,对高句丽人仇恨非常。打起仗来极为用命,郎将冯孝慈本人更是亲自斩杀敌兵数十人之多,手下随身跟着冲杀亲兵队都打光了三茬儿又重新抽人组织起来。最后若不是秦琼连跃八舰斩杀了高成武,让高句丽人军心崩溃,只怕隋军死伤还要多好几成。
此刻,秦琼拿着高成武的首级来报功时,隋军自身的损失也差不多统计出来、送到了萧铣面前。
他从来护儿那里带来的三万水师,战死、重伤残废、沉船落水失踪的,加起来居然也有一万两千多人。冯孝慈的两万人马,也死伤过万。五万隋军水陆战兵,血战大半天,居然缩水了四成的人数——由此也可以看出海战的酷烈程度远胜于同时代的陆战。
因为陆地上一方士气崩溃很快会逃亡四散,一场战役下来真正被杀死的不过十分之一,最多五份之一。而海上人不可能脱离战船独自逃亡,遇到风向天候不利,就只有死战到底,若是血拼到最后船沉了,更是全船殉国,再怯懦者也没得幸免。后世一个陆军师一场残酷战役打下来还死不了两千人,但是一艘战列舰被击沉动辄就两千人全灭,就是这个道理。
所幸,这些本钱如今还不是萧铣的,只是他暂借的。大浪淘沙的残酷自然法则,正在为他慢慢刷洗出可以作为嫡系班底的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