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三日前被独孤盛将军与沈光将军联手从江都救出,如今就安置在京口,因为伤情没有痊愈无法移动,才没有挪去丹阳的。听调治的太医所说,外伤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箭簇也伤到了肩井、肋等筋骨,需要疗养百日才能平复下地,但性命已然无忧。不过当时重伤之下又持续浸了江水。又是深秋寒夜,风邪等病症还要慢慢调理观察。”
受了箭伤。不仅是皮外伤,还有骨折;然后伤口被江水浸泡了一段时间,还受寒了并且有感染可能……简直太完美了!
萧铣心中几乎激动得要跳起来,这么完美的局面,真是天助于他。历史上明熹宗朱由校落水变成病秧子那次,都没这么严重吧。当然了,自己那个内侄燕王貌似从小颇懂得锻炼身体,不是病秧子……
要知道。萧铣此前可是一点具体的,有道德瑕疵的指令都没有给独孤凤下过,充其量只是让独孤凤“以保存实力,保全自己为第一,若是事不可为便放弃”。而这种指令,独孤凤绝对是不可能外传的,就算营救失败了,也只会在心中颇有暖意,觉得是夫君怜爱自己,不愿意自己冒险。而绝对不会往夫君的不臣之心上去想。独孤凤毕竟是以夫为天的习武女子,心思纯良,不是杨洁颖那种七巧玲珑心还要加九十九个弯子那种。
而除了独孤凤之外。萧铣没有给任何其他人下过直接的防备叛乱或营救指令。沈光也好,独孤盛也好,都是通过独孤凤去联系的,也就是单线联系,除了独孤凤别人都咬不到萧铣身上,绝没有可能泄密“原来萧驸马早就预测到了宇文化及要作乱弑君,但是却坐视其成”这一点。
在这种保密为先的情况下,还能给萧铣送来一个过桥的傀儡,而且带点儿伤病。生死若即若离那种,真是太完美了!以至于从来无神论的萧铣都要飘飘然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一切都恰到好处,水到渠成。
“既如此。孤先去探望燕王殿下,翔实了解病情——对了,宇文化及在江北,可有什么动作,比如拥立伪帝之类?”
长孙无忌第一个出列奏对:“宇文化及并未自立为帝,据说是想拥立秦王杨浩,但是毕竟距离弑君只有三天,还未来得及动作。”
“那就好,虽然杨浩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被逆贼们抢了先机终究是一个麻烦,既然他们还没拥立,孤这边便好办一些了——无忌,你马上去筹备各项物事,筑台营礼。待孤探伤之后,自会让燕王事急从权,先在京口登基、定都丹阳,而后杀贼。自古天子逢丧,以日代年,先帝遇害已有三日,正好操办大典。”
“臣……属下明白!”长孙无忌得令,立刻下去安排了,不用半日功夫,就火速做好了准备,仓促之下,一切只能从简,连装饰禅台的绸缎色泽都不能尽数按照礼法,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很多人认识上有一个误区,那就是觉得“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老皇帝驾崩之后新皇瞬间就登基了。其实不然,古人以孝治天下,民间要守孝之后才能办喜庆的活动,天子如何能免俗呢?民间理论上父母之丧是守制三年,实则从权以二十七个月代表三年,好省掉九个月。而天子为了更加权变,只能是“以日代年”,也就是守孝三天,然后办理登基大典,正式登基,以避免在丧期内办喜事这种落人话柄的不孝之举。
杨广已经死满三天,正好让燕王登基。
……
典礼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代劳去操办,不劳萧铣自己费心,他见过文武幕僚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去杨倓养伤的所在探病。
因为京口没有行宫,所以只是临时在金山寺里开辟征用了一些院落驻节。萧铣去时,正好遇到了自己的妻子杨洁颖,还有独孤凤等人。至于独孤盛也因为是杨广多年的侍卫,如今杨广被杀后,自然要跟随幼主,所以也在外头护卫侍候。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隋宫中逃出来的人,无非是杨广的几个女儿和个别妃子,不过这些人都没什么名气,萧铣也不认得,所以略一虚礼后便让她们到后头去了——杨广这些年也是生了一些女儿的,年长的如今也有十四五岁了,年幼的七八岁。有一些固然是在宫变的时候被宇文化及逮住了。但是也有因为不受重视逃了出来的,反正就是一江之隔,只要有心投奔。还是容易过来的。不过萧铣并没有打算在这些女人身上动什么脑筋,毕竟他的正妻已经是当朝公主了。再弄进来一些对于大义名分完全没有帮助,最多只是可以渔色而已,得不偿失。
杨洁颖又和萧铣私下说道了半天,萧铣也出面安慰了一下杨倓,并且说了些休整一日、待为杨倓办了登基大典后,明日就过江讨伐宇文化及的鬼话云云。
“姑父大恩,小王没齿难忘,如今国势如此。一切全赖姑父为擎天巨擘,力挽狂澜了。”
“燕王殿下且放心,登基大典之后,臣自当即日讨贼。”
三言两语哄了杨倓配合他的安排,先歇息去了。杨倓睡下,萧铣重新拉过杨洁颖出们到院内私谈。
“颖儿,燕王如今情绪如此不宁,且如惊弓之鸟,总要想个法子让他安心才对——不知夫人可有什么好办法么?”
杨洁颖喟然叹息了一声,无奈道:“这孩子。心思几乎和妾身一般多,遭逢如此巨变,自然是对谁都不敢深信了。也就是妾身在。他才能信任你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