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萧铣狗贼觉得老夫不敢出战,是水师已无战力所致。这才如此嚣张,想着若是老夫手上只有几条或者十几条战船。他便倚多为胜,仗着数量将我军战船鲸吞,这才敢黄昏来袭。至于你说他火器犀利,今日之战却是他打上门来,在我军寨前接战,他哪里有机会从容部署火器,还不速速出战!”
张玄靖被逼的没法,带着几十艘战船。加上一堆搜刮来的纵火用小船民船,冒死出寨迎战,只能是指望上游冲刺之利可以为他扳回一些颓势。
对面梁军水师都督不是别人,正是跟了萧铣此前跑了多年漕商、后来又兼管海贸的水师奇才沈法兴了,而且如今沈法兴手头也不仅是当初萧铣自己的嫡系水师势力,还有不少是大隋朝廷渡海远征高句丽时遗留下来的海战精华,所以在长江中厮杀自然更是轻车熟路了。何况今日他们本是有了万全的准备,看到张玄靖最终试图搏一把,沈法兴也是大喜过望,就等着张玄靖过来送死呢。
拉纤的纤夫们纷纷砍断纤绳撤走。只留下车轮舸依靠自生的爆发力冲刺完成进入战丑的机动。许绍军的战船如同一把吧尖刀猛烈地顺流冲来,直刺梁军水师大阵,似乎拼死也要收获一个扎进船堆放火的机会。
却见沈法兴一阵有条不紊的指挥。梁军船阵当中那些大型的车轮舸纷纷砍断缆绳,把此前拖曳着的一些小船弄到了阵前,与许绍军冲来的战船对峙。对面的张玄靖没想明白梁军为何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的时候让大船减速,反而放出小船来阻挡,难道是想让这些小船当炮灰,挨己方火船的冲击么?
“暂缓点火!梁军小船不值一烧,弓上弦,刀出鞘,杀尽了这些小船。靠到近前再点火!”张玄靖不甘心,不希望自己的火船大杀器大材小用。下了如此一道命令。
然而,他没有看见的是。对面的那些小船乃是特制的,在迎上来的过程中,那些船上放下了一根根可以拼接的巨竹,连缀起来可以有二十丈长短,比船只本身都长了四五倍不止!如此长杆放入水中之后,船只再想转向便几乎不可能了,只能迎头直冲。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种设计不太可能,因为如此长杆会让船只前方太重,重心不稳——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因为竹竿是中空的,没于水中,本身浮力就够用了。竹竿顶部,依然是一个原始触发式引信的火药桶,便是一套土法的撑杆雷了。
萧铣如今的技术力量,当然做不出鱼雷这种逆天的大杀器,但是玩玩撑杆雷却是可以的。后世撑杆雷问世之后,之所以没法大放异彩,甚至原始鱼雷都没法大放异彩,完全是因为当时的远程火力已经太强大,而可以施放原始版鱼雷、撑杆雷的鱼雷艇、撑杆雷艇又防御太过薄弱,很容易被大船打成筛子,所以才没普及开来。如今这个时代,再大的战船也就只有弓弩和床子弩这种火力,充其量极近距离上可以靠抛射大把碎石的石砲,或者拍杆击碎小船。所以小船只要躲在拍杆攻击距离之外,就一切无忧了。
张玄靖还没看出玄机所在,傻愣愣地冲上前去,结果他麾下的前锋战船上,士卒们纷纷觉得脚下战船似乎触到了什么阻滞,略微减速了一下,原本还没当回事情,但是和前几天夜里差不多的惨状就再次重演了。
我靠9让不让人活了!那种需要事先精密设伏的犀利水战火器,怎么还能如此机动部署,想在哪儿出现就在哪儿出现?这种仗还怎么打?而且今日一战当中,许绍军的军官里头也是有前几天死里逃生回去的,所以对于梁军新式火器的畏惧可谓是深入骨髓,只要一看到前锋战船的惨状,马上就被激活了大脑中那不可抑止的悲惨回忆,士气狂崩乱作一团。可恨如今顺水行舟想往回倒退逃跑都不能,真是绝人之路。
……
区区一个多时辰之后,也就是天色擦黑的那一刻,许绍已经知道自个儿的女婿也已经丧命敌手的噩耗了,手下将领纷纷被萧铣杀鸡一样杀掉,也真是让他怒满胸膛。
他手下的水师,已经彻底覆灭,一点渣都不剩了。秭归城虽然还可以坚守,但是梁军在长江上占据了绝对的制海权之后,就可以彻底包围秭归,截断秭归城的外援与后路。要想继续坚守,也就有被围死在城里的可能性。
许绍不是怕死之人,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自己死了,那么剩下的人肯定是没有决心坚守下去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投降了萧铣了。
绝望中的许绍,终于想到了刘备的例子,准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备在夷陵惨败之后,连退七百里,退到永安,照样稳住了阵脚。三峡有七百里,就算守不住口子,至少也守住尾巴。而且如果真的要到三峡最西边的瞿塘峡与萧铣再战的话,也可以充分拉长萧铣军的后勤补给线,让萧铣军疲惫奔袭七百里大流速的逆水江面、筋疲力竭之后再战。
当然,秭归城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因为如果秭归放弃了的话,就意味着沿江的陆路运输线也被梁军打通了,疲敌的打算就会打很大一个折扣。许绍的战略重布局,并不是要放弃秭归,只是让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