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尘寰的心狠狠往下坠了一下,呼吸都被哽住了。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楚笙歌究竟是想起了什么:“怎么忽然问这个?”
“教堂的大门在我面前打开的时候,我看到琴师在那里弹琴,一束灯光刚好落在他的侧面,我觉得这个画面非常非常地熟悉……就好像我的大脑里就有这样一张照片,那一瞬间脑海里的照片和现实完全重合在一起了……”楚笙歌认真地回忆那个场景,坐在钢琴前的侧影,黑色的头发像是动物光亮的皮毛,在明亮的光线下笼着一个光环。挺拔的脊背穿着笔挺的西装礼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动,空灵的音符在空气里跃动着……脑海里的那个人好像离得太远了,只是个模糊的侧影,根本看不清弹琴人的容貌,楚笙歌就在想会不会是路尘寰呢?
“笙歌,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惩罚你一下呢?我在神坛前看着你向我走来,而你却在关注着琴师,嗯?”路尘寰伸出坚实的手臂,紧紧地将她扣在怀里。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谁都不可以把她抢走。没有人能体会他此时的恐惧,楚笙歌的记忆像是拼图一样,正在一块一块地复原着。
“我没有关注他,我是……我是……关注那种熟悉的感觉。”楚笙歌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很过分哦:“而且,在我的脑海里弹琴的人跟你一样是黑发,才不是外国人……”
如果她想到的真是一个外国人,他就要谢天谢地了,可是路尘寰知道,楚笙歌想起的一定是叶熙。这真是太可怕了,与其说她的潜意识里还对叶熙有很深刻的印像,不如说她的心底里一定是深深地爱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自己就像在她心里种植爱情花朵的园丁,无论怎样努力,培植出多么美丽的花,她对爱情的认知永远都是基于心底那最初的记忆。这些记忆,虽然被她忘记了,可是却顽固的存在着。总有一天,那些记忆会破土而出。想起一切的楚笙歌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将他种植的爱情之花连根拔起……他现在拥有的——可爱的妻子,温馨的家庭,幸福的时光……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毁掉。他一直在努力地让楚笙歌习惯甚至是依赖他,到目前为止都在按照他的设想进行着。可是这却是一个相互的过程,因为路尘寰知道自己其实比楚笙歌陷得更深,他根本不敢想失去她的日子该怎么过,难道要靠着这些在一起的记忆度过余生?不行的,无论做什么他也不能让到手的幸福,从他的指间溜走。
路尘寰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他只要说他会弹钢琴,所以的问题马上可以引刃而解的。况且也不算是在骗楚笙歌,因为他是真的会。可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这样做,他不愿意自己在楚笙歌心中以别人的影子存在着,这是他的底线与骄傲。
路尘寰抚着楚笙歌的背,“我不会弹钢琴。”
“哦。”楚笙歌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那一定是我暗恋着一个会弹钢琴的帅哥。”
“不可能,我是你第一个男人。”路尘寰的脸马上黑了,像是一只被惹毛了的狮子。
楚笙歌实在没想到路尘寰的反应会这么大,其实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呀,她虽然失忆了,但是她确信自己的爱情跟婚姻绝对不可能分开来的,既然决定嫁给路尘寰了,就不可能在心里装着别人。
“我当初怎么就决定嫁给你了,一点儿都不幽默,生气的时候还这么可怕……”楚笙歌小声地咕哝着。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下房门,楚笙歌理了理头发:“进来。”
女仆手里端着托盘走进来,大大的托盘上盛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非常漂亮的水果茶。少爷和少奶奶都在床那边,她不敢多看一眼,将茶点摆到茶几上就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楚笙歌看到那些她平时喜欢吃的点心,心中一暖,这些肯定是刚才路尘寰吩咐人做的。好吧,虽然路尘寰确实是没什么幽默感,人也霸道了一些,不过对她确实是非常细心。
楚笙歌坐到茶几前的沙发上,拿起一块薄荷糕小口吃着,清香的薄荷味刚好综合了点心的甜腻,非常好吃。她转头看着路尘寰:“点心很好吃,你不吃吗?”
路尘寰脸部的线条并没有柔和下来,还是板着一张脸,只是冲楚笙歌摇摇头。
楚笙歌嘟着嘴,不是吧……至于这么生气吗?好吧,处于傲娇期的狮子王,你得给他充足的面子。楚笙歌走过去拉住路尘寰的大手:“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路尘寰被楚笙歌拉着坐到沙发上,依旧沉默着。楚笙歌讨好地将一块点心送到路尘寰唇边,“要不要吃山药枣泥糕?”
路尘寰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尤其是此时,他觉得自己非常坏,他发疯一样喜欢楚笙歌这样小心翼翼地紧张着自己。他虽然不喜欢甜食,还是就着楚笙歌的手吃掉了整块点心。
“还要吗?”楚笙歌看着面前的碟子:“你吃一块薄荷糕,好不好?”
“嗯。”路尘寰僵硬地点了下头。
楚笙歌又是喂点心又是端茶的忙了好一会儿,路尘寰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楚笙歌小小的身体落入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尖尖的下巴搁在路尘寰宽阔的肩膀上。路尘寰抵着她的发顶无奈地轻叹一声:“笙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呀。”楚笙歌点着路尘寰坚实的胸膛娇嗔着:“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呢?以后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