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带着血迹的手,李瑜在院子里看他走出自己屋子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了。她只是有些不愿意相信,一个刚刚还在自己面前吃着糕点的人,现在却已经死了。
“我不信。”
她作势就要冲出去,半道上又被奚楚给拦腰抱了回来。
“瑜儿,燕儿已经不在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多了几个红指印。李瑜从她怀中跳下,脚刚一落地,就朝着外头跑。
原本燕儿是躺在她的床上的,罗叶说是女子的污秽不能沾染了姑娘的床榻,便将燕儿给抱到了隔壁的小间。
李瑜冲进小间,见小间的软塌上静静躺着一个人,整个人都惨白惨白,身下全是血迹。
那些血就像是流不干似的,一直往下滴淌。李瑜双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裙摆粘上了燕儿的血,染红了大片。
奚楚刚一踏进这间屋子,李瑜就怒吼着让他滚出去。他却不管不顾的上前,紧紧将她抱住。
“她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可如今她却死了!奚楚,你以为能用燕儿作为威胁换到那办张虎符,可是你瞧,她就算是死,章路也没出现过。”
奚楚满脸阴沉,蹙眉思索自己到底是算漏了哪一步。
“你看,燕儿也死了,你现在唯一的筹码,也就只有我了吧?或许,我在他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了,你还是白白算计了这一场。”
“你是一个人,不是什么筹码!”奚楚冷冽的提醒着她,也像是在提醒着自己。
李瑜苦涩的笑了起来,指了指燕儿说:“找个好地方,将她葬了吧。”
奚楚点头,不忍她再伤心,抱起她就往外头走。李瑜乖巧窝在他的怀里,幽冷的冒出一句。
“我让你去将她的手砍下来,看起来你好像有些舍不得?”
奚楚低头看着情绪急变的女子,轻声说:“你想亲自去,还是我交代下去?”
她眼里带过一闪而过的残虐,又转回了憎恨。“当然是我亲自过去!”
从李瑜院子跑回来的蓉姨娘,捂着心口直喘气。身边的丫头不明所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姨娘这是去了哪里,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蓉姨娘将那丫头递过来茶水掀翻在地上,带着些急色的呵斥着丫头。
“要你多嘴!去将夫人请过来,就说我这里有重要的事情。”
丫头凭白的挨了骂,一脸委屈。蓉姨娘见了她这样子心里就更加的来气,伸手就打了那丫头一下。
“愣着做什么?是不是要等你主子死了你才过去喊人去?”
小丫头吓得一个跐溜就不见了人影,蓉姨娘定了定心,走到妆台前,将能卖钱的都收了起来。
从蓉姨娘不受宠来,她就不止一次的动了想走的心思。而今日李瑜说要砍她的手,奚楚的一脸冷漠,真的让她有些怕了。
她要将郑雨筠引过来,有郑雨筠在,奚楚多少会有些顾忌,就能保她一时平安。
这么一想,那一颗慌乱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可蓉姨娘不知道,现在的郑雨筠,奚楚根本就不在乎了。
刚一转身,蓉姨娘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冷冷瞧着自己的李瑜。一声惊呼,差点吓得她没摔下去。
李瑜的一身素淡的罗裙上还带着燕儿的鲜血,一身冷冽,眼眸都像是有着嗜血的鲜红。
“怎么,你怕我?”
蓉姨娘外她的身后看了看,没瞧见奚楚,也没瞧见她自以为能帮她的郑雨筠。
李瑜又上前几步,紧紧盯着她。“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蓉姨娘被李瑜的气势一激,不甘心的又挺直了腰肢。“姑娘说是哪一句,我跟姑娘说的话,可多着呢。”
李瑜垂在身侧两边的拳头骤然一紧,眼里的寒霜更深了一层。
“我是没本事将燕儿从阎王殿里拉回来,可是我有本事,将你也送进去!”
蓉姨娘脸色越发的难看,又见李瑜只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又壮了壮胆子,朝着李瑜就走了过去。
“我们同是大人的侍妾,何苦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咱们姐妹之间的和气。我在府中比你长久,见多了那些姐妹的生死,将来还会有新妹妹进来,到时候你又有能够交心的人了。”
李瑜冷冷笑了两声,对她更加的不屑。
“侍妾?姐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姐妹!燕儿从未说过你蓉姨娘的一句坏话,可我李瑜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得罪了我!”
郑雨筠听了下人传话,刚到蓉姨娘的院子就瞧见了负手站在院中的奚楚。
“夫君怎么也在这里?”
奚楚淡淡应了一声,没打理她,却也不进去,就还是站在那里。
屋里隐约传出的说话声让郑雨筠有些好奇,狐疑的看了一眼奚楚,迈步就进了屋子。
蓉姨娘见了郑雨筠,讨好的就扑了上去,可怜兮兮的说着自己受了李瑜委屈的话。
郑雨筠虽然被奚楚给尘封了一段记忆,可是对蓉姨娘已经是打心眼里头的厌烦。而因为那忘忧术,她对李瑜之间总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姐妹情深。
“瑜儿,这是怎么了?”
李瑜眉梢一扬,不去理会郑雨筠,只是看着蓉姨娘冷笑道:“你以为把太守夫人搬过来就没事儿了?你问问你家太守夫人,她会不会帮你?”
蓉姨娘不懂郑雨筠与李瑜之间的表亲关系,困惑不解的看着两个人。郑雨筠将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给抽了回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