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还知道我为了她拼尽了自己的命?她现在拿了我用命换来的命去换北冥易的命,我能说什么!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虽然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也别想我大慈大悲到自贱的地步!”
叶丹海终于看清了郑白羽眼中的悲伤,忽然觉得刚刚是自己一时着急,忽略了郑白羽的心情,他为叶诗诗已经做了很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甚至直到现在诗诗都不知道她自己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他缓缓叹口气,拍住郑白羽的肩膀,本来想说些宽慰的话,但是这样如何说?诗儿是有夫之妇,郑白羽本就知道,但是感情真的不受人控制,事情到了这一步,造成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他会发火也在情理之中,最后他也只能又叹了口气,拍了拍郑白羽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
站在外面的月色中,感觉夜晚清冷的空气,瞬间就将他的鼻尖冻的通红,他仰头看着月亮,想到了很多小时候刚刚见到郑白羽的场景,师傅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一定要保护好他,否则大周将会面临惨无人道的战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似乎都忘记了这句话。
郑白羽听到关门声,缓缓直起上身,从腰间拿出那一方白色丝帕,当初叶诗诗的一行清泪就顺着这方丝帕流淌下去。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骑着马带着她,慢慢行走在街道上,若不是他用计让北冥易与他叫价,争抢小秋雁,叶诗诗恐怕也不会独自出来散步,他也就不能与她亲近,但是亲近了又如何,事到如今,他做过的那些,还值不值得?
夜,来的透彻,雪地与月光遥相呼应,照亮了天下,却没办法照亮人的心,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很多念头正在慢慢滋长,叶诗诗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夜色,冬日的夜色一直这样清冷,让人心静,也让人心寒。
她目光淡然,良久,转眼间便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包袱,当初她从北冥府逃出来之时,幼柳很贴心,将她所有的金银细软都给她带了来,穷家福路,自古就有这个道理。(
她穿了件简单的棉衣,拿了件昂贵的貂裘,若是想见高丽王上,总要让人相信她是北冥府七少夫人才行,行头很重要。
准备好了一切,她悄悄走到门边,试着推了推门,竟然没锁,她心中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这个场面似乎经历过多次,现在的她,紧张中带着一丝沉稳,丝毫不显的凌乱。
出了门,外面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的清雪落在睫毛上,一阵风刮过,又消失不见了,她将身上的斗篷扣在头上,搂起包袱急匆匆朝月门走去,远远看去,整个人都隐藏在白色的雪地里,若是听不到脚步声,让人无法发现。
她刚刚走到月门,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带着伤痛的声音。
“我带你去见高丽王子。”
叶诗诗吓了一跳,浑身一紧,直勾勾的站在原地,瞬间就听出那个声音里的悲伤,她咬了咬嘴唇,缓缓回过身来,看着靠在门边而立的叶丹海,那黯然的脸色让她心中揪痛。
“哥……我……”
叶丹海淡然的道:“别说了,哥明白。”
叶诗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袱,跟在叶丹海身后,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走在半夜的街道上,显得很空旷,四周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高高的月亮如指示灯一般,雪地反射出光亮,叶诗诗伸出手去,竟然看清了手指上的纹路。
一路上叶丹海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叶诗诗看了他一眼,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她知道,她伤害了她五哥。
马车走到一家豪华的客栈停了下来,叶诗诗下了车,稍微抬起斗篷的帽子向上看了看,这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平时也只有达官显贵有资本在这里奢侈几回,她倒是经常跟着北冥易来这里会客。
出门迎接的并不是酒楼的店小二,而是穿着异族官府的男子,操着一口不算标准的汉语,躬身说道。
“七少夫人请,我们王子已等候多时。”
叶诗诗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她也只想过跟她交涉的会是高丽国的王上,但是现在她即将见到的是一个王子,她又该怎么办?王子有权利派兵给她吗?她一瞬间想了很多,转头看了眼叶丹海,叶丹海还是刚才那个表情,搂着她,低声道。
“走吧。”
叶诗诗瞅着叶丹海,他怎么像是与高丽国王子很熟的样子?进了门,从大厅到楼梯,一直到二楼护栏,全都站满了侍卫,目光刚直如枪,挺立如矛,叶诗诗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淡然的扫了一圈四周,便跟着叶丹海朝楼上走去。
酒楼里很安静,叶诗诗只来得及想了一句话:可能被包下了。
上了二楼左拐,直达这个酒楼里最豪华最安全的房间,叶丹海敲了敲门,门自动打开来,原是里面的侍卫将门打开。
叶诗诗跟着叶丹海走到屋里去,侍卫又将门关上,屋里屋外顿时成了两个世界。
叶诗诗摘下头上的帽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凭窗远望的男子,一身纯黑色天鹅绒的袍子,腰间一条镶金嵌宝的宽腰带,将他的腰身窄窄的勾勒出来,如瀑布一般的青丝倾泻而下,垂到腰间,竟与袍子浑然一体,发顶戴着象征权势的八宝攒珠冠,一根汉白玉发艏洌映出屋里的光芒,莹润光滑。
叶诗诗勾了勾嘴角,敛衽行礼道:“高丽王子。”
他与她本属同级,他为高丽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