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绩的反应,让沈四老爷觉得尴尬,怕自己说错了话。
沈柔凝笑嘻嘻地摇摇头:“凝儿不知道呀。不过,凝儿觉得,绩表哥肯定比蕴表哥对郡主熟悉不是吗?绩表哥他几次带凝儿出门,郡主她都是在场的呢。”
“一次是那日春雪游湖,是郡主与绩表哥听到动静一起出来救场;我们送您进贡院考场那一日,绩表哥带了凝儿和榕哥去了明珠楼郡主的雅间,郡主和气地招待了我们;我们临离京之前,虽然没有见到郡主,但却是承了她的招待,进了玉兰园游玩了半日……”沈柔凝一一例数她与明嘉郡主的几次会面,无疑都是极其愉悦的。
“所以,凝儿才觉得,绩表哥与郡主志趣相投,应该也是很合适的吧。”沈柔凝看向沈四老爷。
“凝儿说的对。”沈四老爷立即改口道:“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因素。”
“那父亲,您给外祖父写个信怎么样?”沈柔凝立即开口道:“绩表哥不敢开口的。您看看他,刚才就避出去了。”
沈四老爷略一想,就欣然答应下来。
他也有看到陈厚绩的表现,心中已经有了八分认定。此时自己的爱女又觉得那郡主很好,他做父亲的,写个信提醒一下,尽一点儿心,又有什么不能的。
沈柔凝笑着眯了眼,显然十分高兴满意。
这会儿,明嘉郡主和秦叙已经计划回程了。祈福之后,明嘉郡主收到的拜帖已经足有几箩筐了。她现在以祈福累了要休息不见人,那么人当然也不敢硬闯,却拦不住人家会动各种各样的脑筋想各种各样的办法。
就在这几日,明嘉郡主只要一从她的禅院中出来,在廊下,在屋角,在大殿,更别提走远一些到了山林之间。总是能“巧遇”许多人,向她行礼攀谈。
妇人和姑娘家不过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耐烦心情会差掉;但真正让明嘉郡主受不了的是,那些自诩为翩翩佳世浊公子们,有的扮的文质彬彬。吟诗作对伤春悲秋;有的仗剑而舞故作洒脱豪迈;有的干脆学了秦叙穿了一身僧袍故意拦在她面前……
一次两次……
真的是够了!
明嘉郡主恼了,在看到一个人在她面前耍花拳绣腿的时候,再忍不住心中怒意,冲上去将人揍成了个惨不忍睹的猪头!即便如此,那猪头还冲着她笑。说“打的好”,抱了她的脚!
明嘉郡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次狠踹了那猪头一脚之后,风一般地逃回去了!路上遇到秦叙,她也不跟秦叙冷着不理睬了,对秦叙大叫道:“走!立即就走!马上就走!”
秦叙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笑的一脸欠揍模样。
明嘉郡主瞪着他,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好在秦叙很快乖觉,收敛了些,说起了离开的安排。
那些护卫绝不会让明嘉郡主再有机会离开他们单独离开。因而。这一回程,就要好一番收拾。再者,他们走这一路,经了不少地儿,也总要给亲近的人带回去些当地的物产。贵重不贵重的倒无所谓,重要的就是这种表示。
且这么多人一起上路,各种琐碎方面,都要安排到位。真启程,还要在黄历上选个好日子。
于是定下了三日后。
明嘉郡主勉强应下,回到禅院之后。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出院门一步了。这时候,她不禁想,也幸好她来的时候,是与秦叙两个人悄悄地来的。不然。一路上只怕也看不到什么感受不到什么,要白来一次不说,恐又比在京城还要糟心呢。
转念,她又就鄙视自己:怎么能念着秦叙的好处?他分明就是个混蛋!若不是他怂恿自己,自己也不会想着出京……
女人就是这样的。总是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立场和想法,根本不会考虑理智不理智。正确不正确。就是这样任性。
陈厚绩从沈四太太这里走出去,一路漫无目的地在寺里走。路见一个浑身裹着白布条看起来惨兮兮的男子正在路上一瘸一拐地徘徊,他认出这个人就是彻底惹怒明嘉郡主的那个人,想起他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去抱明嘉郡主的腿脚,心中当即生出一股子歇火,二话不说,就过去将那人又揍了一顿。
可比对秦叙狠多了。
只可怜那男子连陈厚绩的脸都没见着,就得到了一顿胖揍,最后连爬也没力气了,倒在了地上直哼哼。
偏这里又离明嘉郡主的禅院不太远,郡主的那些护卫丫鬟们都认识他,见他倒在这里根本就不理睬,寺里的大小和尚们也不往这里来,这人在这里躺了许久,感觉连蚂蚁都开始爬到他身上咬他了,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沈柔凝同秦叙一起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大个的男人侧卧在地上,泣不成声,哭的那样专注绝望,像是个小孩子。待终于意识到有人在他身边停下来时候,他抬起头,眼睛却肿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又伤心地哭起来。
秦叙弯下腰,道:“纪兄?”
沈柔凝惊讶地看着秦叙,仿佛在问:这人都肿成这样了,秦叙居然还能认的出来?
那位猪头兄却是连忙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说罢,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居然连滚带爬地跑走了!路上还跌了几跤!
沈柔凝瞪大了眼睛——
他既然有力气走,又怕人认出来,干嘛要躺在这里哭的这样伤心狼狈?
秦叙仿佛是看出了沈柔凝的惊讶,笑着道:“这是知府纪大人家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