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阳光绵柔如酒,照得人懒洋洋的。张开神情悠然地摆弄着茶几上的高级茶具,动作熟练而舒缓地为两位来客,冲了一壶不知价钱多少、但绝对不便宜的龙井。
茶叶在滚水中甫一泡开,室内便瞬间充满了香气。
梁文金端起茶杯,闻了一闻,笑道:“张部长,这茶叶,一斤少说得千把块钱啊,哪天纪委的要来搞你,这茶叶就是证据。”
政府大院里,纪委的玩笑是开不得的。但梁文金和张开相识相交二十多年,利益上从没有过冲突,便成了难得的至交好友。再加上平日里话不多、但一到这种环境话就会变多的黄秋静眼下只有身处这个三人小团体中,张开才能说话不过脑子。人这辈子,其实很难遇上几个这样的朋友。而张开无疑是幸运的,身在政府要害部门,却照样能有好几个可以交心的对象。
“茶叶算什么,老梁,你这个眼界还是不够大啊。”张开笑着敲了敲茶几,“你看,我这个茶几才值钱,清末传下来的古董,你看这雕花,这手艺……”
“清末是不假,可惜木头不好,而且也不是什么大师弄出来的。”梁文金摸了摸桌子,揶揄道,“这东西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放在家里还占地方,哪天我老婆心情不好了,指不定就拿去称斤卖废品了。”
“所以这就是你到现在还在开破车的原因你知道吧?”张开道,“你呢没眼光,你老婆呢不会过日子,整天就知道抠那几毛卖废品的钱,一点投资理财的眼光都没有。哪像咱们黄老板,今年又赚两千万了吧?”
“我要一年能赚两千万,早移民去国外了,还用整天这么辛辛苦苦的干嘛?”黄秋静笑了笑,微微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拿着杯盖在杯口轻轻划拨着,淡淡说道。
梁文金小声道:“瓯投上回开董事局大会,你怎么没被叫去?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人家大老板拿你当人,你就是个人,不打算拿你当人了,那你说算什么呢?”黄秋静沉声说道。
梁文金叹了口气:“唉,那个小孩,还是你介绍进去的呢,结果没过一年就爬你头上去了,这命也太好了。”
黄秋静不作评论。
张开说了句公道话:“命是好命,不过本事也是好本事。他那三篇论文我看过,确实眼光超前,思路一流。照理说啊,像那孩子的出身环境,那样的家庭背景,完全没可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锻炼出这样的眼光和能力。这种事情,说到底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不能说是天才吧,不过秦风这孩子,确实正合适活在这个时代,又正好抓住了时机,遇上了秋静和侯聚义。这就是赶上了吧,天时地利人和,随便缺哪一样,他现在都还在开他的小吃店。”
梁文金点头表示同意,又好奇地问黄秋静道:“你们当时,是怎么注意到这个孩子的?”
“起先是因为徐国庆。”黄秋静简单地回答道,“大概前年年底的时候,有一天阿庆楼的徐国庆突然找到我,说想通过候总的渠道贷一笔钱,张嘴就是5000万。那天刚好候总也在我那儿,不过徐国庆不认识候总。候总当时就问他,这笔钱打算用来干什么。徐国庆就跟候总聊了半天的电商,不过说得不是特别细,很多候总问的问题他也答不上来。他当时就跟我们讲,如果是他店里头有个小孩子过来说,肯定能把这项目说得特别清楚。候总那个人,你们也知道嘛,好奇心特别强。徐国庆那天没拿到钱,可候总却把秦风的名字给记住了,还让我有空观察一下,要是觉得孩子不错,就培养看看。”
“呵呵,这么巧。”张开笑道。
“是啊,就是这么巧……”黄秋静又补充道,“其实候总前些年就想做it这块产业,但是当时判断国内形势还比较复杂,回来有风险。美国人那边呢,那些鬼佬又靠不住。候总心里还是想,最好要用就用东瓯市的本地人,年纪还要小,不然怕思路太死,也跟不上时代。等了好些年,好不容易遇上个条件还可以的,也算是运气吧。原本我听说,南乐清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把资金全都投进楼市里。所以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一个秦风,候总可能都不会打算成立瓯投这个实体。没有项目、没有能掌舵的人,这个空壳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灵活机动一点,在中国地图上转一个大圈,捞一比快钱就走。”
梁文金听得直摇头:“你们这些大生意,我想都不敢想。”
张开呵呵笑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跟我吹牛逼;人家小孩今年18岁,就满世界指点江山,推测十年之内,国内电商单日的成交额能突破100个亿,还说得有理有据的。”
“单日100个亿……”梁文金直咧嘴,“国家|领|导|人也就这口气了吧?”
黄秋静道:“领导人是不是这口气我不知道,不过秦风那孩子跟我说过,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估计,以后单日突破300亿、甚至500亿都有可能。”
“十年之内?”梁文金确认道。
黄秋静点了点头:“对,十年之内。”
梁文金啧啧叹道:“这牛逼吹得也太大了吧,那他这公司总部要是设在东瓯市,他这一家公司,不就能拉动全市一年至少三四成的gdp了?”
“不是他的公司,他说的是淘宝,杭城那个。”张开纠正道。
“哦,对对对。”梁文金回想起来,又道,“不过吹了半天,都是在替别人家吆喝,这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