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强联合干涉?现在不是庚子年间,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况且,列强间的矛盾日益加深,只要不触犯到自身的利益,也乐得隔岸观火。
英日同盟,法俄协约,英法协约,德意联盟,德奥同盟……英德竞争,俄奥冲突,美日矛盾……当时的国际形势错综复杂,但焦点已经逐渐转向欧洲,海上霸主英国和飞速崛起的新锐德国,在争夺殖民地、海外投资、发展海军方面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在这种形势下,列强只想在亚洲维持现状,并不希望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
说起来,路环岛一战不过是葡人遭到了些损失,只要清廷能继续维系签订的条约,从而保证各列强已经强占、割让的地方不受到影响,列强国家便不想进行干涉,更不想为葡人出头。
而这也正是陈文强能收复澳门,却只造声势,并没有实际行动的原因所在。一旦废约收回澳门,那香港的英人、旅顺的日人、青岛的德人等等,岂会不担心遭到同样的对待?那时候,恐怕联合干涉就有可能了。而且,与德国的交好也会蒙上阴影。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如果葡人真的想扩大战事,从国内调派远征军,陈文强也不惮以最激烈的方式先下手为强。
“呵呵,又升官了。”陈文强很随意地把圣旨扔到一旁,笑道:“朝廷诸公想得挺美呀,惹祸的是我,顶缸的也是我。若是交涉办不好,怕是就要杀我的头来向洋人谢罪了。”
加布政使衔,办理路环岛案及澳门划界等交涉事宜!陈文强对此可谓是颇为不屑,只要不是让他当皇帝,清廷给予的任何官职都不放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方便他行事的摆设罢了。
“澳葡提出惩办凶手,赔偿损失,解除封锁。公开道歉谢罪。”陆耀宗有些鄙夷地说道:“他们还搞不清状况吗?或者只是色厉内茬的叫嚣?连巡逻士兵都缩进关闸拱门之内,还敢虚张声势,真是可笑。”
“一惯的作派,哪能一下子就改进来?”陈文强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这边叫嚣,那边却急于谈判,还请其他列强调停,可见葡人就是色厉内茬。我看,再拖它几天。葡人也就软下来了。那时候再谈判,应该更有利。”
“卑职有些担心葡人从国内增兵,将战事扩大。”陆耀宗沉吟着说道:“大人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可能性是有,但却不大。”陈文强停顿了一下,自信地笑道:“这个不用怕他。只要葡人要从国内增派军队,本官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远隔重洋,葡人远征军尚在途中,本官就已经收复了澳门,使其成为无根浮萍,要战也难支撑太久。甚至有再遭重创的可能。”
“那原定明日的谈判就取消吗?”陆耀宗问道。
陈文强摇了摇头,说道:“继续,他们有条件,咱们也有。惩办在路环岛烧杀抢掠的凶手,赔偿岛上居民损失,承认未经我方允可上岛剿匪是侵占,并公开登报道歉。嗯,至于划界问题,先等这些事情解决了再说。”
这与葡人所提条件恰恰是针锋相对,而葡人手中确实没有什么筹码。陈文强则只靠封锁关闸,断绝其生活物资的供应,便已使澳葡陷入混乱,更遑论其他更狠的手段了。
“这是朝廷外务部主张的划界原则。你拿去找人好好研究一下,订出更合理、更有利的条款来。”陈文强将几张纸放在桌案上,轻轻一推,便到了陆耀宗面前。
在第一次中葡关于澳门划界谈判前,清廷外务部的主张是:先查明葡人的原租界作为澳门本土,原租界围墙以外最先占领的地方划为属地。澳门附近岛屿。不论是否已被占领,一概极力拒驳。
客观地看来,这些主张还是比较合理,并没有太丧权辱国的。只不过所派的谈判使者实在是无能,只知妥协退让,竟敢擅自修改,丧失领土和主权。
而陈文强对此并不满意,正要借此交涉取得更好的结果,也算是为日后的各种对外交涉做个榜样。
“大人——”陆耀宗犹豫了一下,听陈文强的口气,这交涉似乎要交给他去办,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陈文强微微一笑,说道:“所谓的交涉,与扯皮也没大的区别,不是一次两次谈判就能解决问题的。咱们不急,可以慢慢谈,葡人却怕是不行吧?你呢,先打头阵,杀杀他们的锐气。要知道现在咱们是占着优势,不用对葡人客气。在正式划界谈判前,道歉啦,赔偿啦,都要确定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本官自然会出头,你不必有所顾虑。”
“卑职顾虑的不是交涉,而是交涉成败对大人前程的影响。”陆耀宗有些不太自在地说道:“说到外交和交涉,卑职可是从来没办过的差使。万一有损国体,有损大人颜面,可就不好交代了。”
“只要不婢颜奴膝,就没什么可怕的。”陈文强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再帮些帮手,那些政法学堂毕业的也该经些世面,还有留洋的学生,你也尽可多带些。事先好好研究,谈时强硬敢言,即便不合外交礼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陆耀宗想了想,拿起文件,说道:“那卑职就勉为其难,尽力办好差使。”说完,他躬身施礼,告辞而出。
陈文强可不是盲目乐观,他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情报,特别是与德、美领事有过沟通,已经知道葡萄牙并没有得到列强实质性的支持,只不过是外交辞令的同情而已。
而葡萄牙国内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