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盖顶,遮住了月亮的皎皎光芒,就连往日一抬头便可见到的满空繁星,也只能看到寥寥无几的数颗,明灭不定的挂在幽蓝的穹苍中,让人颇觉凄凉。此情此景,倒真是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离都的大理寺如往常一样安静,偶尔可见几队护卫持枪巡逻而过。其中的一间房里,点燃的蜡烛孤独的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端坐桌前的女子容颜娇美,举手投足皆是绝代的风华。
“小姐,这个计策真的管用吗?”女子身旁的小丫头拨弄了一下灯芯,心中不安的问道。
女子倒是没有半分不安,好似早已成竹在胸,“放心吧!赫连焱是一个多疑的人,他既然听到了人证被保护在大理寺的风声,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会派人来查探一番,而且必要的时候——杀了人证!”
没错,这两个就是在大理寺守株待兔的凤七寻和臻儿。
听凤七寻那么一说,臻儿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但是脸上又起了担忧,“可是小姐,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行凶的人发现你就在人证的隔壁,会不会情急之下对你动手,或者挟持你以求自保呢?”
凤七寻轻瞥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说:“不是还有你吗?你难道不会保护我吗?”
“奴婢当然是会保护小姐了,只要小姐能安然无恙,奴婢就是粉身碎骨又何妨?可是如果来的人真的是那晚带人截杀的小姐的迹芍,奴婢这心里还真是没底!”
“难道就连展晔也一同保护,你心里还没底吗?他的功夫如何,旁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如果来的人不是迹芍,那我这个局可就是白费心思了!”怎么说她今晚都要折了赫连焱手下的一员大将!
说话间,旁边倏然传来了细微的铃铛声,凤七寻得意的一笑,沉声道:“行动!”
几乎是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旁边即刻响起了破窗而出的声音,院中也紧跟着喧闹了起来。/数不清的官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每个人都手持这一个火把,把阴云密布的暗夜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凤七寻缓步走出门去,只见一身黑衣蒙面的女子被官兵层层围在了中间,数十把弓箭直指着她,只待她有任何动作便齐齐射出。女子肩膀处中了一刀,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在夜行衣上氤氲开来。
这时,上官泓也闻声匆匆赶来,瞧见被围困在院中的黑衣蒙面女子后,厉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呀?还不上去把她拿下!”
“慢着。”凤七寻启唇制止了众人的行动,目光幽幽的看向重伤的蒙面女子,淡笑着问候道:“迹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郡主认识这个凶手?”上官泓一脸吃惊的问。
知道被凤七寻识破了身份,迹芍干脆一把扯下蒙面的布巾,视死如归的道:“是我技不如人,落在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凤七寻轻笑道:“是要杀还是要剐,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确定——伤了韩太师唯一的宝贝儿子,韩家人定然是不会让你好受了。迹芍姑娘如果识相的话,不如交代出来幕后主使,没准儿还能保住一条命。”
迹芍冷哼了一声,眼神轻蔑的道:“我迹芍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做的,和旁人无关,郡主休想利用我去冤枉任何人!”
凤七寻垂眸一笑,笑声中多了几分得意,继而抬眸道:“迹芍姑娘错了,我自始至终就没想过去冤枉人害人,我不过是想要让你亲口承认罪行罢了!”
“你!”迹芍这才知道中了凤七寻的计,却是为时已晚,后者已经看向身旁的上官泓,“上官大人刚才可听清楚了,伤人的人是她,与家弟没有任何关系!”
“下官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上官泓点头哈腰的应声,然后吩咐一众官兵,“把她给本官拿下,关进大牢里,明日一同审讯!”
“是!”
迹芍本就受了重伤,又被那么多弓箭指着,显然没了逃脱的可能,只好束手就擒。临被押走之前,她恨恨的瞪了凤七寻一眼,“你别太得意了,总有一天你会落得个比我还不如的下场!”
凤七寻挑眉轻笑,“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看着迹芍被推推搡搡的押了下去,她的眸光倏然冷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抬眸瞧了一眼垂着头的展晔,若无其事地说:“今夜你辛苦了,回府吧!”
“郡主……”展晔轻唤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沉默了下去。以他的功夫,本可以将迹芍一击必杀的,可是他到底是轻敌了,才让迹芍有机会逃出了房间。
瞧着他满脸的愧色,臻儿心有不忍的上前,解释道:“小姐,展晔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轻敌二字,到底是没那么容易说出口。
凤七寻早就看透了两人的心思,抬眸瞧着展晔,淡淡的道:“你没做错什么,我本来也没想让她那么轻易的死掉,只是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是!”展晔大声喊道,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笑容。
翌日,凤、韩两家以及赫连沣都来到了大理寺。上官泓命人带出了迹芍和那个乞丐,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明白,并且应韩家的要求,把迹芍交给了他们处理,事情也总算是圆满解决了。
回雍王府的马车上,凤七寻瞧着低眉顺目的凤柒陌,“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