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宣布声落下的同时,在场的众人或起身或下马,纷纷跪地,齐声高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茜也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疾步来到赫连燮面前,表情欣喜的唤道:“父皇,儿臣见过父皇!”
赫连燮在余怀瑾的搀扶下,缓步走下肩舆。他紧抿着薄唇,举手投足亦彰显着帝王的威严,只可惜原本冷凝刚毅的面容因着连月来的病痛折磨,而显露出极大的沧桑甚至是苍老,昔日墨黑的青丝亦掺杂了如雪的银发。
他轻抚着赫连茜的秀发,严肃的表情有了些许舒缓,“你这丫头,又悄悄溜出宫来了!”
赫连茜嘟起了嘴,不满的抗议道:“父皇,儿臣是光明正大从宫门口走出来的,怎么到了父皇嘴里,就被说成像是做贼一样了?”
赫连燮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轻咳了两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是公主之身,宫门的那些个守卫谁敢拦你啊?”
“那倒也是!”
赫连茜乖巧的笑笑,亲昵的挽上了赫连燮的胳膊,目光哀求的道:“父皇,您来的正是时候,快救救七寻姐姐吧!她被岐王叔幽禁在府里了!”
赫连燮轻点了点头,轻瞥了一眼肩舆旁低眉顺目的封青越,目光淡然却也不乏威严。“人,朕自然是要救的,不然你以为朕拖着病体出宫,是为了什么?”
赫连茜闻言,心中蓦地一喜,急忙施礼道:“那儿臣就多谢父皇了!”
瞧着喜形于色的赫连茜,赫连燮轻摇了摇头,暗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处处替凤家考虑了!他抬眸环视了一圈下跪的众人,“都平身吧!”
“谢皇上!”
赫连燮先是看了看岐王府院墙上的弓箭手,又瞧了瞧赫连煜身后手持刀戟的禁卫军,不禁板起了脸,沉声道:“岐王府今日可真是难得的热闹啊!瞧瞧你们,两个王爷,一个皇子,还有当朝太子,你们在离都的百姓面前这般剑拔弩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又成何体统?”
随着赫连燮痛斥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又纷纷跪了下来,高声喊道:“皇上息怒!”
“皇兄!”赫连沣抬眸,拱手道:“臣弟本不欲无事生非,实在是太子殿下和凤家的小王爷非要插手臣弟的家事,臣弟派人防卫,实属无奈之举!”
“你胡说八道!”凤柒陌厉声喊道,转而看向坐下来的赫连燮,言辞恳切的道:“皇上,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岐王妃毕竟是臣唯一的至亲了,臣眼看着她被岐王爷强行带走,幽禁于岐王府,臣……于心难忍呐!”
赫连煜向前跪爬了两步,眸光坚毅的道:“父皇,私自调用禁军是儿臣的过错,但是细论之下,七寻还算是儿臣的表妹,儿臣岂能眼看着她幽禁受侮而无动于衷呢?”
“殿下,本王已经一再强调,岐王妃只是在自己的寝殿闭门思过,并非被幽禁,殿下何故要夸大其词呢?”赫连沣皱起眉头,语气颇有不悦的道。
“是不是幽禁,王叔心里清楚,何必狡辩呢?”赫连煜不甘示弱的反驳。
“够了!”赫连燮沉了脸色,厉声斥道:“一对叔侄当街吵成这般,像什么样子?简直是有辱我们赫连皇室的颜面!”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做主,还七寻郡主自由!”赫连煜叩首道。
“皇兄身体欠安,岐王妃之事又是臣弟的家事,臣弟不敢劳烦皇兄!”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步,赫连燮一时情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众人紧张的道。
赫连燮摆摆手,等到咳嗽平复了之后,又稍稍喘息了片刻方道:“古语有云;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也。一介匹夫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凤七寻这般玲珑慧黠且又性格执拗的奇女子呢?既然尔等争论的是她的去留问题,那不如把她带上来,由她自己来决定离开或者留下!”
“皇兄!”赫连沣蓦地抬起头。
赫连燮抬手制止了他欲出口的争辩,语气极淡却也极是坚决的道:“就这么定了!来人,去岐王府把王妃请出来!”
“是!”
不多时,凤七寻便在禁卫军的护送之下,缓步来到了王府门前。她着了一身梅花白的长裙,未施脂粉的容颜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清丽而脱俗。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盈盈一拜道。
“免礼吧!”赫连燮略一抬手,语气稍稍温和了些,“凤氏七寻,你和岐王的婚事是朕御赐的,你们的成亲之礼亦是朕见证的,如今你们生出了嫌隙,朕深感惋惜。姑且不管幽禁一事是否属实,朕只问你,你可愿继续留在岐王府为妃?”
凤七寻缓缓抬起头来,“无论臣妾的决定是什么?皇上……都会尊重吗?”
赫连燮点头,“是!”
凤七寻抿了抿嘴唇,转身看向面容冷峻的赫连沣,后者表情微动,狭长的眸光里缱绻着她最是眷恋的温情和宠溺,“七寻……”
凤柒陌亦是不由得站起身来,轻唤道:“姐!”
躲在暗处的锦衣男子也微眯起了眼。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凤七寻的决定,也许她一念之差,就会改变朝堂如今的格局,更甚者还能够左右大凛朝未来的走向。只见她伸手入怀,拿出一绺系了红色丝线的头发,而后抬眸望着脸色突变的赫连沣。
“我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世的良人,却不曾想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