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赫连岑一直守在荼雅的榻前,寸步不离,不吃也不喝,甚至连眼睛都不曾合一下。)封青越亦是吃住都在偏殿,时刻预防着突发状况的出现,偌大的偏殿里堆积着如山的药材,到处都能闻到熬煮汤药的苦涩的味道。
凤七寻把刚出世的小皇子交给了安儿的奶娘一并照管,然后就充当起了宫娥的角色,每天端着盛满汤药的瓷碗,从偏殿端进内殿,又把空了的瓷碗端回偏殿。不是不想把这些活交给旁的人,只是她终究是不放心——现在的荼雅,真的经不起一点意外了!
大约是天不忍负苦心人,第四天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落在锦榻上的时候,荼雅终于缓缓睁开了紧闭许久的双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胡子拉碴、双眼满布红血丝的赫连岑,然后便是赫连岑身后一众松了口气的人。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赫连岑沙哑着声音,堂堂的七尺男儿,竟不由得红了眼眶。
荼雅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伸手轻抚着男子消瘦的脸庞,鼻翼微酸,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了一个“你”字,剩余的话全都缱绻进了深情的眸光里。
封青越上前把了一下脉,而后微笑道:“娘娘已无性命之忧,好生照料,相信过些日子便可没有大碍。”
“太好了!”凤七寻来到床边,望着面容犹自苍白的荼雅,一脸欣喜的道:“荼雅,你可算是醒了,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衣不解带的守了你整整三天,人都快发臭了!”
荼雅不由得轻笑了笑,心里明白凤七寻这是用了玩笑的方式来告诉她:这短短的三天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场昏睡中的梦,但是于赫连岑而言,却是比噩梦更可怕的煎熬。
“我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吧!”她目光心疼的说。
赫连岑点点头站起身来,猛然起身的那一刻只觉眼前一黑,忍不住晃了两晃。
“王爷!”
纤儿惊呼了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他。封青越下意识的上前把脉,确认没问题后道:“王爷这是精力透支,说白了就是累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众人刚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经过近两个月的调养,荼雅的身体大有好转,离都也从百花烂漫的春日,走到了莲叶田田的盛夏,而岐王府的莲花开得尤其好看。后花园的湖心凉亭内,相貌出众的两男两女相对而坐,两个女子旁边分别放了一个摇篮,只不过一个摇篮中有婴儿在熟睡,而另一个摇篮则空空如也,穿着锦卦的小男孩正围着坐着的四人欢快地跑着。
“安儿,不要跑了,小心别摔着了!”凤七寻提醒道。
话音才落下,正跑得欢腾的安儿脚下一个不稳,直挺挺的摔了个大马趴。他仰起头,满眼委屈的望着稳坐如佛的凤七寻,等了许久,也不见后者有起身扶他的意思,只好乖乖的爬起来,继续绕着圈跑。
其他的几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封青越,刚才要不是凤七寻用眼神制止了他,他早就起身去把安儿抱起来了。
赫连岑先是瞧了瞧睡在襁褓中的婴儿,接着才把目光转移到兀自玩得欢快的安儿身上,忍不住问道:“王妃对安儿的管教,未免严厉了些吧?”
凤七寻挑了挑眉,“有吗?跌倒了就应该自己爬起来,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更何况我为了迁就他,已经在这凉亭里铺上了狐皮的毯子,摔一下又不会伤到!”
“王叔知道你是这么教孩子的吗?”
“呃……”她的确是还没同赫连沣商议过该怎么教育孩子,“他知不知道,我都得这么教,你看安儿现在不是成长得很好吗?是吧,安儿?”
听见凤七寻叫自己的名字,安儿扭着圆滚滚的身体,一步步走到凤七寻面前,歪着脑袋望向她,奶声奶气的问:“娘亲,你叫安儿?”
凤七寻倾身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是啊,娘亲刚刚叫你了!你告诉他们,娘亲说的话对不对?”
安儿挠着自己的小脑袋,显然没听见刚才凤七寻说了什么,但是在她“慈爱”的眼神下,他只好不情愿的点点头,“对!”
赫连岑不服气,扳过安儿的肩膀,“安儿,你刚才可听清你娘亲说了些什么?”
安儿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你娘亲说的就是对的?”
“嗯……”安儿像个小大人似的思考了一番,笑着回答道:“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封青越闻言微惊,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这孩子被教傻了!”
“封青越,你说什么?”凤七寻耳尖的听到了他的话,眯起眼问道。
封青越急忙摇头,外加摆手否认,“没有,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凤七寻轻哼了一声,笑着拍了拍安儿的小脑袋,“安儿,去,去玩儿吧!”
“嗯!”安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欢快的跑去看鱼了。
荼雅收回逡巡在安儿身上的目光,不由得称赞道:“安儿这孩子可真是伶俐,寻常人家的孩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估计走路都还不会呢,他都已经会跑了,而且吐字也很清楚!”
“那是因为他的娘亲教得好!”某人毫不谦虚的说。
“你倒挺会往自己身上揽功,这分明是安儿天生聪明,怎么就变成你教得好了?”封青越故作不满的反驳。
“封青越,你不和我过不去,心里不痛快是吧?”凤七寻侧眸睨着他,顺便把手骨掰得嘎巴嘎巴响,语带威胁的说:“你说你是不是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