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我在医院的食堂排队买饭,忽然大批身穿病号服的患者从门口涌了出去。吹娜本度搜索给?吵闹中我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莫大夫,我愣了一下,随着那些人冲出去,我老远就看见一堆身强力壮的男子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医院大楼的门外,喷泉哗哗的冒着水,所有人都跑过去,我也跟上了,莫大夫还是那么冷静。站在人堆里一言不发。面对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家属。 一个得了艾滋病的女人,在我们普通病房住着,传染呢?我孩子还在医院住呢。
是啊,我们老娘也在医院,这要是出事了,医院担待得起么,怎么不给隔离病房啊,都反映好几次了,都说你莫大夫一人独断,你负得了责么?
几个男人说着,还动手推推搡搡的,莫大夫沉默良久也开口了,出事我负责。呆余吉巴。
你负责?你不就是个大夫么,你怎么负?得艾滋病的女人没有好东西,谁知道是干什么买卖的啊!
人群里这一声叫喊将他一直清淡的脸激的骤然阴沉起来,莫大夫看着那个发声的人。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他的拳头攥得很紧,谁再胡说,不住院滚。
那几个气势猖狂的家属都被这句话激怒了,他们三五成群的冲上去,拉着他的工作服领子,挥起来拳头,打得不可开交时,我看到艳惜从他们身后的大楼里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她挤进去推开那些人,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就是那个艾滋病的女人,我搬,不要打了!
莫大夫忽然把她拉过去,护在身后。他的唇角带着丝血迹,颧骨青了一块,工作服也被拉扯得乱七八糟。
我没有还手,是因为医者的仁心和素养。你们是病人家属,她也是病人,不要因为病而歧视,不然,我莫谈霖请诸位带着纵容你们斗殴的病人一起滚出医院。
匆匆赶来的几个大夫带着保安疏散人群,我走过去,扶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艳惜站在那里,她哭了好长一会儿,莫谈霖一直安静的站着,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艳惜忽然挣脱开我冲过去厮打着莫谈霖,他仍旧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可是手臂却圈起来围在她身侧,怕她摔倒一样。
我不需要你这样!你挨打流血,你死有什么用?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哭着仰起脸,死死揪着莫谈霖的工作服里面的衬衣领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我知道。
她顿了一下,似乎更绝望的喊着,我不是黎艳惜了,你听说过莞城第一名?妓么?很多男人都在叫,你听说过么!
她喊的力气越来越小,被哽咽的哭声代替,莫谈霖始终稳如泰山没有说一句话。
艳惜抓着他的白大褂滑着蹲下去,最后停在他脚下,嚎啕大哭。
我没有再打扰,我也觉得,他们太虐我了,我看不下去,我从来没这么感兴趣一个故事,我觉得再曲折的,也不会像我和白唯贤这样,世间最痛的莫过阴差阳错,我们错过了十四年,人生有几个十四年呢,这么煎熬都过来了,我似乎也练就铁石心肠。
离开医院的时候,大约快六点了,天边泛着明媚如火的晚霞,气温闷得浑身都是汗。
我靠着车窗,想起来中午接到的妈咪的电话,今天晚上,白唯贤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