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亲,我母亲告诉我,这辈子到死都不要回去看,哪怕是宅子,都不要回去。”
“是不是姓白?”
权晟风蹙着眉头,看着我,“你是阜城人,阜城最大的名门望族,可不只有白家了。”
我震惊得愣在那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见我这样,愈发冷笑,“怎么,是不是真的怕了,以为我会对白唯贤下手。”
我看着他,“你会么。”
“你说呢。”
我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上一辈的事,何不就让它就过去,可我母亲一生都搭进去了,她带着我被那些知情的人追着骂荡、妇野种的时候,你知道白恩国在干什么么,他在抱着新出生的白唯贤摆酒席。”
他自嘲般的冷笑,“同样是儿子,同样是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一个妻一个却连妾的名分都没有,我刚知道白唯贤带着白家的祖业迁到了莞城时,我躲到了凤城,那时我我没有现在的人脉和地位,我在等,等到了几年后的今天,我从凤城回来的目的,你以为只是要暗中把覃涛踢出去接手世纪名流这么简单么?我要把白唯贤的,都拿过来,因为他手上的,也有一部分是我母亲该得的,三十多年了,利滚利,我只能都拿过来,改成权姓,给我母亲祭祀。”
我跌坐在椅子上,我看着他那张被仇恨染得格外冷漠的脸,我终于知道权晟风为什么在坊间被说成是个神秘阴险的男人,他活了三十七年,竟然没有一个人查到他的背景,他在卧薪尝胆中,成为了现在这个根本没人了解他到底有多强大的人,我不经意回想起第一次在世纪名流见到他那天晚上,他穿着豹纹的衬衣,戴着一条金链子和墨镜,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离开了,那时候他是否在面对这个有仇家存在的土地上,心里暗笑,“我回来了,该还债的,该死的,都跑不了。”
权晟风轻轻抚着我的眼睛,一下一下,轻柔得像小刷子一样,“白鸢鸢,我不着急,我母亲等了一辈子,都没有急过,我更不急。”
“你不怕我告诉他,白唯贤如果知道了,凭他的能力,他不会没有办法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鸢鸢,他未必,而且你欠我两个人情,我要你还我一个。”
我看着他,“我不会说。”
他笑着点头,“如果你当初能这么听我的话,不跟他走就好了。”
“权晟风你知道么,你母亲死后,白恩国在一个大雨天,捧着酒坛子喝晕在你母亲的碑前,白唯贤和他母亲找到的时候,他人都快醉死了,还撑着最后的意识摸着你母亲的相片,其实他也是不得已的,豪门大户,几个能自己做主,如果白恩国父亲死了,他不会不娶你母亲,也许白唯贤的母亲就成了妾,甚至连妾都不是。”
“世间的阴差阳错,一直都没有停过,白鸢鸢,你和白唯贤不也错过了十四年。”
他闭上眼睛,躺下去,“我累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俯身颤着手给他盖好被子,他眯着眼握了握我冰凉的指尖,声音柔和许多,“吓到你了。”
我走到门口,他忽然躺在床上又开口了,“白鸢鸢,不管你信不信,我永远不会骗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只要你问,能说的,我不会保留,而不能说的,我也会告诉你,你需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
我停顿了一下,“那放下这些恩怨,好好做你的老板,让白唯贤守着白家留下的这些基业,过他的日子,行么。”
他沉默良久,“这个,是我唯一一件答应不了你,也做不到的。”
意料之中,我深深吸了口气,打开门跑出去,我只想赶快逃离这里,我知道权晟风没有错,可白唯贤也没有,这里所有的人,除了白恩国,都是无辜的,可白恩国,就不无辜么,只能说这些人,祖祖辈辈,生生世世,所有的爱恨情仇生死相隔,都是被那封建产物下的家规而坑害了,这世间的真情,难道真的这么脆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