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石霂软了声音,哀哀求道。
“撒娇也没用,”成公兴不领情,“哼,让你们好好跟我修行,非得整出些幺蛾子,不开心。”满脸不悦,于是竟然站了起来,“我走了!”
“哎——师父!”石霂急了,“师父……”急的她拉住了成公兴的衣袖。
成公兴甩了一下没甩开,这才问道,“要让我帮忙也可以,但是你们得乖乖跟我回去。”
“好。”石霂话音刚落,成公兴就拦住了她,“别答应那么快,听我说完。”
“第一,你不得动情。”他负手道,“你体质特殊,一动情就引来邪魔外道趋之若鹜,不好。回去之后,清净孤修,不可再诱导楚离。”
石霂怔住了。
“其实你是天生仙体,若能善加修持,他日必将有大成。心不动则气不乱,气息稳而万物存,自当无病无灾。不然,谁也救不了你。”成公兴又道,“第二,你要放下仇恨。贪嗔痴是大忌,清静无为,泛爱天下是修道根本。”
石霂沉默了下来。
成公兴一声长叹,“痴儿,痴儿!你二人何以至此!二十余载未能泯灭你心头恨?”他摇了摇头,“你恨难消,离儿意不平,本是两棵好苗子,偏偏看不破这一关,可惜,可惜!”
“师父……”石霂神情复杂,语含祈求,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楚离意难平,是因为楚离对这个世间始终抱有希望,不希望人间如此愚昧荒唐。双亲不恩爱各行其是,世道魍魉横行害楚离一生,意如何能平!所以一颗赤子之心总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但只怕究其一生也难达成。而她自己……石霂垂了眸子,恨难消,恨难消,深仇大恨,又岂是轻易能消的?她国破家亡之恨,生为玉人之恨,年少被掳走之恨,父死亲亡娘亲被强迫改嫁之恨,颠沛流离之恨,她所遭受的一切让她心中生恨,这些恨,哪一个能消!
“罢罢罢,”成公兴无奈摆手,“可知无情大爱入道易,以情入道者难啊!一入红尘陷百劫,道心何在恐难求。然则各人皆有各自造化,我与你们师徒一场,缘分将尽,日后你们好自为之,切勿一念之差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师父?”石霂大惊,“此话何意?”
成公兴却只是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他便挥了挥手,顿时云销雨霁,风也停了。石霂就看见渠迪就在不远处,一脸严峻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再走动半点。说到底上谷公主也是个聪慧至极的,在发现自己和石霂走散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停下来,在原地再不移动半步。
“下山去吧。”成公兴不再多说,话音刚落,石霂惊奇地发现,她们一行人竟然已经到了山脚下!!
连上谷公主都目瞪口呆。
成公兴道,“倘若你肯收心,这些于你也不过是寻常功夫。”话是对石霂说的,石霂抿抿唇,心头滋味难言。许久,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师父,为何你要我们回去的条件里,没有提离儿?”
“楚离?”成公兴目露惋惜,“她本天赋道心,澄明无垢,若是潜心修行,日后成就必不低于为师,可如今只怕已难回头。”又无奈看一眼石霂,“源头在你。”
石霂一震,“什么?”
“世事难料啊!”成公兴长叹一声,不肯多说,转个弯就没了影。
渠迪久久才回过神来,“老人家……是神仙?”
“不知道,”石霂也眸色复杂,“以前并未见他有如此神通。想必是才不外露。今日此举,多半是为了震慑于我。”
渠迪心神俱震,万万没料到今日竟真见到神迹。许久才看向楚离,“国师还没醒?”
“嗯。”石霂望着楚离,暗自握紧了掌心。成公兴虽未肯说完,但石霂也猜出了他的意思。楚离一生真正的劫,恐怕就是她石霂。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情劫最难。仔细想想,除了她石霂之外,楚离何曾当真在意过什么?没有。除了石霂之外,楚离对任何事都能得之欣然,失之坦然。
然而石霂不知道的是,但凡动情,便五感皆动。情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更何况已入红尘,便不能不受浸染。楚离心性尚未足够坚定,而今再难回到从前。
“我去找辆马车。”渠迪不忍看石霂如此伤怀,又担心楚离,便赶紧离去寻车。
石霂却只是抱着楚离,心思难言。她错了吗?执拗的想让楚离入红尘,想让楚离懂情,是她错了吗?
蝉鸣不休,林叶簌簌作响,石霂却出了神。
楚离昏昏沉沉的,又听到成公兴问,“离儿,你可愿随我修仙?”
“不愿意。”楚离的回答一如既往。
成公兴哭笑不得,“可徒儿你在寻找长生不老术啊,你还不信?”
“不是信不信,而是用不用。”楚离说,“成仙有什么好的?师姐修仙我就修仙,师姐不喜欢,我难道要自己修仙丢下她不管吗?不干。”
“唉!”成公兴叹道,“原来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要回头,”楚离冷笑,“这世道荒唐,人心不古,修仙修道有什么用处?还不是任人宰割。好人最无用,我可不稀罕。”
成功正色道,“痴儿已魔怔。我且问你,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你愿意和谁打交道?”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