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皇上的圣旨再次到来,庆阳府知府董功明擢升陕西布政使司右参政,户科给事中陈尧言出任庆阳府知府。
邸报到达巡抚衙门,郑勋睿的神色严峻,他和徐望华的预计是完全准确的。
杨廷枢也专门写来了信函,隐隐透露出来担忧,因为他知道陈尧言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朝廷让陈尧言到庆阳府出任知府,这绝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既然一切都慢慢到来了,郑勋睿也就坦然面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了不起,让他感觉到悲哀的是,大明朝廷面对那么多的问题,内部不能够做到最大限度的团结,内讧依旧如此的严重,这还有什么希望。
延绥巡抚管辖的地方也就是延安府、庆阳府和榆林边镇,尽管说郑勋睿这个巡抚是正四品的官阶,与知府的官阶是一样的,但他是以左佥都御史的身份兼任延绥巡抚的,是直接代表朝廷管辖延安府等地的,所以他能够直接统领都是四品官阶的知府。
按照规矩来说,陈尧言就任之后,首要的事情就是拜访他这个巡抚,或者是写来信函,可十天的时间过去了,陈尧言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里面的意味非常明确了,陈尧言不可能不知道官场上的规矩,偏偏不按照规矩来。
陈尧言在庆阳府知府的位置上面兢兢业业,郑勋睿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毕竟拜访这一类的事情,都是官场的潜规则,并非是正式的规矩,皇上最为厌恶的就是党争,若是那些身为封疆大吏的巡抚,将所有府州县的官吏都笼络起来,这绝不是皇上希望看见的情形。
所以陈尧言不来拜访,郑勋睿也无话可说,至少不能够表示不满。
郑锦宏进入了厢房。
“郑锦宏,命令庆阳府府州县的驿站,时时刻刻关注所有的消息,同时特别关注庆阳知府陈尧言的一言一行,随时禀报。”
郑锦宏离开之后,徐望华进入了厢房。
郑勋睿已经清楚,徐望华知道很多的事情,而且能够做出精准的判断,这个时候,他也需要将一些往事说出来了,让徐望华能够帮忙分析。
“徐先生,陈大人上任快半个月时间,庆阳府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看来你的诸多预测是准确的。”
“大人,属下也觉得奇怪,这陈大人难道不知道规矩吗,上任半月时间,按说也基本熟悉情况了,至少需要禀报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事情,到如今都没有只言片语,这太反常了。”
“徐先生不用着急,我说一件事情,你就知道了,陈大人曾经两次弹劾我,第一次的弹劾是南直隶乡试之后,我乡试高中,家中购买千匹骏马,陈大人那个时候还是南京户科给事中,弹劾我图谋不轨,意欲造反,第二次的弹劾是我出任延安府知府之后,开仓赈济百姓,陈大人弹劾我擅自动用府库的粮食,违背了朝廷的规矩,同样是图谋不轨。。。”
徐望华脸色发白,这样的事情,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陈尧言和郑勋睿之间是明显的对手了,既然如此,朝廷为什么还要派遣陈尧言到庆阳府出任知府,再说陈尧言在南京和京城都是出任户科给事中,这个职位非常关键,能够直接给皇上呈递奏折,弹劾朝中大臣,虽说品阶不是很高,但身份尊贵,享有清流的美名,轻易是不会到地方上任职的。
“大人,就算是陈大人曾经两次弹劾大人,可此一时彼一时,陈大人如今已经是庆阳府知府,不再说户科给事中,就应该知道规矩,若是一味按照之前的做法来行事,怕是不妥的。”
“陈先生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想必陈先生认识张溥大人和杨彝吧。”
“张溥大人在浙江担任知县,属下知道一些,至于说杨彝,属下不是很熟悉,不过他们创办的应社和复社,影响是很大的,如今更是与东林书院联合起来,在南方声势很大,甚至在朝廷之中也有不小的影响。”
“嗯,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我曾经和张溥、杨彝两人割袍断义,少詹事杨廷枢大人,和我关系要好的时候,主动退出了应社,应社的创始人之一的顾梦麟,也因为与我要好,基本不关心应社的事宜了,还有一点,张溥曾经邀约我进入复社,杨彝曾经邀约我进入东林书院,不过这些邀请悉数被我拒绝了。”
徐望华微微点头。
“大人如此说,属下明白了,难怪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陈大人的情况,属下还是知晓一些的,被归结为东林党的成员,而且是骨干的成员之一,大人不愿意进入东林书院,不愿意进入复社,惹下的麻烦可能是不小的。”
“不错,我自己也知道,不过就算是到如今的局面,我依旧是这样的选择。”
“看来陈大人是不会向巡抚衙门禀报任何的事宜了,属下要是猜测不错,陈大人背后还有人,他在朝廷之中能够获得支持,否则不会如此的莽撞。”
“徐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做。”
“这的确很为难,陈大人若是在庆阳府兢兢业业做事情,大人是不好过分干涉的,庆阳府遭遇的灾荒也是严重的,依照大人的性格,绝不会弃庆阳的百姓不顾,那么巡抚衙门还是要辅佐庆阳府,不管是不是陈大人担任知府。”
“你说的不错,官员之间的矛盾,不能够牵涉到百姓,若是官员因为一己之私,置百姓死活于不顾,那就是qín_shòu之行为了,我是决不允许这等情况出现的。”
郑勋睿说出来这些话,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