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业抵达淮安,已经是崇祯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从京城到淮北,作为承担重要使命的巡按御史,居然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京城距离淮安一千八百里地,按照正常的速度,巡按御史顶多用七天到八天的时间就抵达了。
进入淮安府城,吴伟业再次住进了客栈,歇息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到漕运总督府。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淮安越近,吴伟业越是觉得担心,他不知道郑勋睿是什么态度,对郑勋睿这等身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够保密的事情,他吴伟业到淮安来,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的,郑勋睿肯定是知道的。
二十六日一大早,吴伟业收拾完毕,前往总督府衙了。
雇佣的马车在距离总督府衙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来,这同样让吴伟业感觉到吃惊,按说总督府应该是无比森严的,至少百米之内是不允许有人打扰的,不过总督府外面很是热闹,看不出官府的巨大威严,总督府门口守卫的军士,虽然面容严肃,但身上没有杀气。
和熊文灿当初的感觉一样,吴伟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走到总督府府门,吴伟业表明了身份,守卫的军士请吴伟业稍候。
不一会,一名中年人出来了。
“原来是巡按大人到了,在下徐望华,奉总督大人之命,在此迎候巡按大人。”
吴伟业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他当然知道徐望华的名字,也知道徐望华在淮北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下礼部员外郎吴伟业,奉皇上旨意,巡按淮北,叨扰了。”
吴伟业的回答,让徐望华同样吃惊,想不到吴伟业真的是如此低调,这位巡按大人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一路上什么都不管不问,从京城到淮安走了半个月的时间,难不成是勉强到淮北来巡按的。
徐望华带着吴伟业,直接到了厢房。
吴伟业一行人的食宿。安排在淮安官驿,至于说办公的地点,还需要商议,可以在总督府办公,也可以在淮安府衙甚至是山阴县衙办公。但不会安排单独的地方办公。
吴伟业一行人进入厢房,徐望华再次开口了。
“吴大人和诸位大人请稍候,总督大人很快就到了。”
徐望华进入东林书屋,详细禀报了吴伟业的态度。
郑勋睿沉吟了一会,慢慢开口了。
“吴伟业和我是同年,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其态度看上去不像是装的,难不成是对官场有些厌倦了,亦或是对此次担任巡按御史不情不愿吗。”
徐望华点点头,跟着开口了。
“大人。属下能够感受到吴伟业的态度,的确是不情不愿,刚刚吴伟业和属下接触的时候,态度异常的谦逊,不过这谦逊之中,带着一丝的颓废。”
“算了,不管吴伟业的态度如何,他是代表朝廷巡按淮北的,该注意的地方,我们还是需要注意的。若是他有什么异动,我一样不客气。”
郑勋睿站起身来,朝着厢房的地方走去,徐望华和洪欣瑜跟随在身后。
进入厢房的时候。吴伟业等人正在喝茶,气候炎热,穿着官服,不是那么舒服,唯有多喝凉茶,才能够感觉到凉快一些的。
看见郑勋睿进入厢房。吴伟业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其余官吏也跟随行礼,尽管身为巡按御史,但是从品阶方面来说,吴伟业的悬殊太大,见到了郑勋睿之后,不可能摆出什么架子。
“下官拜见大人。”
“吴大人客气了,你是代表朝廷来巡按淮北的,本官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是要听从你的评判的,如此的行礼,本官可不敢当啊。”
“大人客气了,礼制如此,下官可不敢偏废,此番奉旨前来巡按淮北,一切还要听从大人之安排,下官对淮北情况不熟悉,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人谅解。”
“吴大人奉旨代表朝廷巡按淮北,那就是代表皇上来巡视,本官可不敢僭越,好了,其他事情暂时不要说了,酒宴已经摆好,本官代表总督府给吴大人和诸位接风洗尘。”
吃饭的过程之中,吴伟业一直都很低调,见到了史可法、马士英以及粟建成等人,都是规规矩矩行礼的,整个透露出来老成持重的姿态,甚至是让人感觉到颓废了。
酒宴结束的时候,吴伟业要求和郑勋睿谈谈。
郑勋睿带着吴伟业,再次来到厢房,这个时候厢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刚刚坐下,吴伟业就开口了。
“下官和大人是同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下官想到了很多,从学识上来说,下官绞尽脑汁,也写不出大人当初吟诵的诗词,从做的事情上面来说,下官更是羞愧,这些人一直都在京城,碌碌无为,自身都觉得无聊了。”
郑勋睿冷眼看着吴伟业,没有开口说话,他隐隐明白吴伟业说这些话的意思,但吴伟业的表态过于的突然了,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下官一直都想着离开京城,不愿意耗费年华,下官甚至想着能够进入到国子监去,好好的研究学问,可惜都难以如愿,万万想不到此次承担了巡按淮北的任务,下官哪里敢随便表态,不知道民间疾苦,没有主政过地方事物,更没有参与过战斗厮杀,却对地方上指手画脚,下官都觉得滑稽了。”
郑勋睿微微摇头,从吴伟业的话语之中,他听到了颓废之意,不管怎么说,既然身为朝廷的官员,有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