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周晚晚一进门,坐在桌边喝水的钱小玲抬眼瞟了她一下,讽刺地说了两个字。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然是在说她。
周晚晚眼睛一眯,直接冲钱小玲走了过去,“钱小玲,我们……”
“周晚晚,叫你好几声,怎么溜那么快!”莫琪琪哐一脚踢开门,手上拎着四个装满水的暖瓶站在门口大声嚷嚷。
“你赶紧进去,站这儿喊什么?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晚晚欠你钱逃跑了呢!”在她身后的刘芳推了她一下,这家伙高高壮壮地在门口一堵,把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琪琪,你不累吗?那么多暖瓶还不放下。”向秀清也在后面催她。
莫琪琪不当回事儿地躲开周晚晚去接暖瓶的手,笑嘻嘻地走进来,“你躲开,这两个暖瓶算什么呀!我们家冬天存煤,一车半吨,就我一个人拉,我妈在后边给我扶着,我俩就给整回来,都不用我爸和我哥请假!”
一直跟在莫琪琪后面的姜引娣难得插一会嘴,“琪琪一人拎四个暖瓶,我看好几个男生都不如她,一直看她。”
“那也叫男生?我得低头看他们!”莫琪琪放下暖瓶就把冰凉的手放在周晚晚的脸上捂着,把她的五官挤到一起,“呦呦!整成这熊样儿都好看,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好玩儿!”
向秀清把周晚晚从她的魔抓下解救出来,塞给她一个打点滴的玻璃瓶子,“去灌上热水抱着!”
莫琪琪不去,还是要把周晚晚抓回来,几个人在地上笑笑闹闹,谁都没搭理钱小玲。
钱小玲眼睛闪了闪,站起来笑着打断他们,“我还没跟大家正式自我介绍呢,我叫钱小玲,是七五中文系的。以后就住在一起了,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还请大家给我指出来,我一定虚心接受。积极改正。”
“钱小玲,你刚抢完晚晚和刘芳的铺,这不用别人指出来吧?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说别的吧。”
莫琪琪坐回桌边,又指了指钱小玲喝水的杯子。“你们家人把晚晚打的两壶热水给喝剩半壶,你这是想咋地?把剩下那半壶也给包圆儿了?”
钱小玲的脸一下就红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周晚晚的。”
“别人的就能不问一声儿随便喝了?这屋里你跟谁交情这么好了?”莫琪琪瞪着她寸步不让。
钱小玲看着沉默地谁都不肯帮她解围的几个人,使劲儿咬了咬嘴唇,“我,我……”
“好了,琪琪,以后都一个屋住着,有事儿说事儿。别这么冲。”向秀清把钱小玲拉到凳子上坐下,又示意站着的刘芳几个也坐下。
“钱小玲,咱们屋我年纪最大,今天就拿大跟你说几句,你要是觉得不对随时可以打断我。下午的事儿我们也没亲眼看见,我先问你,你妈让晚晚和刘芳给你让下铺的事儿是事实吧?”
钱小玲看了看周晚晚和刘芳,她们俩都没说话。这事儿已经闹到宿管老师那里去了,她想否认也不行,只能点点头。
“你妈做这件事的时候。你说什么了吗?”向秀清问道。
“我妈脾气不好,在家就说一不二,我说她她也不能听……”钱小玲急急辩解。
“那就是在旁边看着一句话没说喽!你可真够懂事儿的!”莫琪琪讽刺的说了一句,在向秀清打断她之前就闭嘴。脸一撇,冲着窗外不看钱小玲。
“钱小玲,我们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是非对错不用别人说,如果真是这样你欠晚晚和刘芳一个道歉。而且你家人把她们俩的床都坐脏了,晚晚的新床单上两个大黑印子。刚换下来,刘芳的褥子上也有一块,她那个褥子里和面儿都是缝上去的,还得拆,更麻烦。”
向秀清说完,看着钱小玲等她表态。如果她真心想改正,首先得把这些善后了。
“还有晚晚的热水和他俩的杯子,都被你们家人不问自取了。”莫琪琪又加了一句。
“周晚晚,刘芳,我替我妈和我家亲戚跟你们道歉。你们的床单和杯子我肯定给你们洗干净了。请你们原谅我。”钱小玲一点犹豫没有地站了起来,冲周晚晚和刘芳说道,还轻轻地鞠了一躬。
刘芳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谁跟她这么正式地道歉还鞠躬的,她实在是被吓着了。
周晚晚也站了起来,笑了一下,“钱小玲,我们都没想跟你家人计较,毕竟以后一个屋里住着的是我们,我们要看也是看你。希望今天的事不要影响我们以后的相处,我们天南海北的能住到一间宿舍里不容易,咱们都尽量珍惜这个缘分吧。”
向秀清冲周晚晚笑了一下,这小孩儿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大的,外面一点儿事儿都没经历过,没想到嘴上这么厉害。她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对钱小玲避重就轻不满意呢。
是啊,下午的事儿就没你钱小玲什么事了吗?你替你家人道歉就完了?你自己的错误就能让大家忽略了?谁都不是傻子,当然能看明白。连最单纯又有些胆小的刘芳都撇了一下嘴。
“日久见人心,咱们一个屋住着,大家总会看明白谁是什么样的人。”钱小玲看了周晚晚一眼,又去跟刘芳道歉,“刘芳,我妈就是嗓门大,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她没恶意,下午吓着你了吧?”
向秀清跟周晚晚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这种事,不是别人把话说透当事人就能想透的,钱小玲也二十岁的人了,是非关也不是他们能改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