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国栋几乎是茫然失措的眼睛,周晚晚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块大石死死压住,窒息得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现实血淋淋地砸在眼前,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她也不知道要对沈国栋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那是事实。平时不提不看用幻想和渴望遮掩住,如果不被这样硬生生摆在面前,谁都不会去看去想。
可是现在他们被逼着不得不去面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勇气。
“我,去把车还回去。”沈国栋慢慢后退,怕周晚晚跟他说什么一般,不让她开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让小二给你做点好吃的,我请了好长时间假了,回去会比较忙,就先不过来了。”
“你好好在家待着,我不过来了。”沈国栋反复强调,“这个暑假,你好好过,我,先不过来了。”
他好像忘了有门,又从进来的窗户跳出去,慌乱中碰掉了窗帘勾,半面窗帘刷一下落了下来,把他和周晚晚隔绝在了两端,谁也看不到谁。
像隔绝在两个世界。
两个人都是一愣,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一下咫尺天涯。
窗帘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飘动,他们却谁都没有勇气去揭开面对对方。
“囡囡,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对你好,即使,即使……”沈国栋看着眼前的窗帘,不用面对周晚晚,忽然有了把一些话说出来的勇气,虽然还是艰难。
“我没想到,我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周晚晚冲过去掀开窗帘,沈国栋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沈哥哥!”周晚晚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从来没伤害过我!”
沈国栋越走越快,不肯回头看周晚晚。
周晚晚也从窗户跳出去追他,可是沈国栋逃跑一样跳上吉普车。快速发动,疾驰而去。
周晚晚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整张脸,沈国栋离去的背影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
沈国栋说不过来了,就真的几天都没有再过来。墩子又多请了几天假在家陪着周晚晚和周晨。可是他身负重任,无论多不放心弟弟妹妹,终究还是要走的。
“你会不会觉得墩子哥哥管得太多?”走前一晚,墩子还是问了周晚晚这个问题。
他们谁都没再提那天早上的事,可是谁都知道。以墩子的能力,如果他不想,沈国栋不可能进得去周晚晚的房间。
是他故意让沈国栋听到那些话的。
虽然这么问了,可是墩子不会后悔自己这样做。他早就说过,他把周晚晚和周晨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这种时候,他只能自私去选择保护周晚晚。
这个家里,他是话最少的,可是所有事他都看得明明白白,只要沈国栋不说放手。周晚晚不可能会放弃。
其实,他跟沈国栋是一样的人,他们的心性都坚硬残酷,外界的压力越大,反弹越大。只要他们认准的事,没谁能强迫他们去改变。
所以墩子最知道要怎么打击沈国栋,让他退却。
虽然残忍,可是他现在必须保护妹妹不受伤害,他顾不了沈国栋了。
这就是周阳结婚墩子为什么会这么紧张的缘故,生活中是不会像周晨说的那样如战场救人。可是一样要有选择和取舍。这种时候谁是最重要的人,要保护谁,一样刀刀见血。
“墩子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保护我。可是你让沈哥哥难过,我也会难过,跟他一样难过。”
周晚晚的语气平淡无波,墩子却听得心里一滞。
周晚晚第一次这样冷静地看墩子,“沈哥哥从来没做要伤害我的事。你更没想过要让我难过。你现在能理解一点他的心情了吗?”
墩子摇头,“我能。可是我还是不后悔这么做。囡囡,等你长大了,只要你喜欢,你要跟谁在一起,墩子哥哥都不会反对。
可是墩子哥哥接受不了你因为这种理由跟国栋在一起。你还这么小,再等两年,等你真的长成大人了再想这件事好不好?”
“好。”周晚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立场不同,永远不可能达成共识,连沟通都没有渠道,“墩子哥哥,你不要再难为沈哥哥了好不好?”
“好,”墩子摸摸周晚晚的头,“我明天会去找他,跟他好好谈谈,不会再难为他。”
周晚晚摇头,“他不会跟你谈的。你不要再难为他就行了。”你只要不要再对他出手就好,你太了解他了,又不肯心疼他,一击必中,对他太残忍了。
沈国栋确实没跟墩子谈,他见都不见墩子。确切地说,家里的人,他谁都不肯见,连电话都不接。
“他没事,前几天小张叔叔派人来送过东西,他好着呢!”周晨虽然语气不善,也不肯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可生气过后还是关心沈国栋,否则也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不见也好,你们都冷静一下。”周晨不再逼周晚晚表态,却摆明了还是反对。
周晚晚在家待了几天,郝老师就一个电话把她召回学校。
省里组织一次全省美术系统的比赛,郝老师给他的几个得意弟子都报了名,要趁着暑假带他们出去写生,顺便去省美术学院跟他在那里做老师的一个同学交流学习一番。
走之前周晚晚又给沈国栋打了一个电话,他还是没接。
周晚晚给沈爷爷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聊了好长时间,要挂电话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问起沈国栋,沈爷爷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