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刘备命令三军继续休整半日。
烈日炎炎,营门守将各个东倒西歪,哈气连天,全无半点精气神儿;寨中将士更是晾衣服的晾衣服,嬉闹的嬉闹,整个大营处处保持一种散漫的作息纪律。
寨中将士虽不理解,但也全然不问,只是一味执行。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烈阳已然开始西斜,天边逐渐出现了一丝晚霞,而下邳城中似乎仍无半点动静,刘备暗叹一声,便又令三军埋锅造饭。
袅袅炊烟,冉冉升起!
下邳城上,一将仔细地凝视着刘备大营,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面上泛起一丝愁云,沉凝片刻,转身离城而去。
天色渐暗,鸪声乍起,树叶沙沙作响,飞鸟展翅回巢!
军帐中,刘备手握竹简,正秉烛读书。
不知何时,刘惠只身前来,躬身一拜:“主公!据帐外暗探密报,今日城外出现数十名形迹可疑之人,按照吩咐,他们并没有对其痛下杀手。”
刘备目不离卷,将竹简又拉长了许多,回回神,眨巴眨巴眼睛,淡然道:“嗯\好。告诉他们,除非夏侯惇派大军前来,其他一概人等,休要阻拦。”
刘惠应声承诺一声,便悄然离去。
********************************
下邳城中,子时三分,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夜空的宁静,一将来到刺史府前,入内寻到夏侯惇住所。
夏侯惇自引军来到徐州之后,便在这刺史府中下榻,与徐州刺史車胄同处一府。
那人双手抱拳行礼,眼中藏着一丝不解,以一种极其不敢相信的口吻言道:“夏侯将军,据斥候回报,城外刘备大军退了!”
“退了!?”
夏侯惇腾地站起,指着殿中那人道:“消息确切否?”
“末将亦不敢相信,于是便询问再三,确保无误之后,方才禀报!”
夏侯惇沉默须臾,背着手,低着头,于殿中左右来回踱步,嘴里不时嚼碎着:“退了!?竟然退了!!”
一旁徐州刺史車胄站出身来,谏言道:“夏侯将军,徐州大部兵力全部集中在下邳与彭城一带,若是大耳贼弃下邳与不顾,转攻他处,那我等在此精心部署数十日便毫无用处。”
上首夏侯惇,勃然大怒,厉声吼道:“废话!这明摆着的事情,还用你说!?滚!”
下手車胄一怔,怏怏闪在一旁,低头不敢再言。
“禀将军,莫非那大耳贼已然知晓是将军驻守徐州,故而舍近求远,转战他处?”
殿中朱灵早已对刘备离奇退去之事沉思良久,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也唯有这一个理由能说服自己。
嘶~
夏侯惇倒吸一口凉气,沉默须臾,转而嗯的一声点点头,道:“如此倒是能理解大耳贼缘何不引军强攻下邳。”
“朱灵!”
“末将在!”
“传令三军,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出发!大耳贼此去必茹陵为立足之地,我要亲率大军追击势必将其完全消灭!”
说罢,那虎拳紧握,钢牙紧咬,脸上紧绷的肌肉,一阵抽搐,夏侯惇下了狠心,右眼康复之后的第一战,便要拿刘备开刀,在曹公面前抖一抖威风,让曹公知道自己虎威不减当年!
“报~”
殿外又闯入一人,视之乃是路昭。路昭环视殿中诸将,暗松一口气,道:“幸亏全在!”
朱灵眼见路昭在此,双目聚火,狠言:“不是让你盯着大耳贼吗?怎么又回来了?”
“朱将军莫急,事情有变。”
路昭深吸一口,平静片刻,言道:“禀夏侯将军,刘备大军仅有部分人离营,而他自己仍驻扎在城外,并未离去。”
全场愣怔须臾,一言不发,那惊诧的目光盯得路昭发憷,浑身上下不自在。
“夏侯将军,这”
朱灵这下完全蒙了。
夏侯惇挥手打断朱灵言语,沉思良久,道:“不管他!待明日尽起三军,若是刘备仍旧驻扎于城外,那便先灭了他,之后再率军追杀!”
殿中诸将齐声应和:“诺!”
翌日清晨,鸡鸣破晓。
下邳城下,刘备大军悍然而立,各个兵种搭配得当,列阵森严,陡然间升起一股杀气。
一道黑色闪电跃出军阵,伴随着一声爆喝,匹马来到下邳城下,持矛咒骂:“盲夏侯!快快出来与你三爷爷一战!”
下邳城上,慌忙赶来了夏侯惇!
夏侯惇素来以老成持重著称,但其最讨厌旁人称其为‘盲夏侯’,这三个字可以算是他的软肋了。
夏侯惇闻言,顿时暴跳如雷!
“盲夏侯!燕人张翼德在此,可敢出城一战!”
张飞爆喝一声,急勒乌骓马,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那股战意,前蹄骤然腾空而起,长啸一声,与主人一道挑衅着城下的贼军。
阵中刘备暗自哂笑。
夏侯惇双目一凝,胸中怒火腾地燃起,厉声咒骂:“好你个屠家子,竟敢如此嚣张,我夏侯惇非砸碎了你不可!!!”
“左右!取我追魂夺命枪来!”
夏侯惇脚踩卷毛青鬃马,身披雁翎锁子甲,头戴紫金虎贲冠,手持追魂夺命枪,城门渐开,随着一声爆喝,战马飞奔出城,迎战张飞。
前方飞来一骑,张飞冷哼一声,抖擞精神,持矛跃马,直取夏侯惇!
丈八点钢矛于后掌一抖,碰枪花,那矛头带着一阵锐啸,一招黑蟒吐信,径直里朝夏侯惇心窝戳去。
战场上的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