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着要要如何结束这别扭的谈话,又听惠妃说道:“再说,如今朝廷又是这样一个情况,原本我们母子能够跟来南巡已经是皇上格外网开一面了,我们已经没有本钱节外生枝,我们如今就像是站在了冰面上,稍不留神便会跌落下去。如果你有了机会,还请你能把这些告诉大阿哥,也许只有你的话,他才愿意听进去。”
我原本不必理会惠妃这些看似苦口婆心,实则把所有过错全推在我身上的行为,而且她话到最后,还有些厚颜无耻的请求我来劝解大阿哥,这等于是把她自己摆在一个完全道德的高度,如果我不答应她那就成了别有用心。
我想反唇相讥,但想到了大阿哥,便强制忍住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女人是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的亲额娘,这位额娘即便不能理解他,也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我不想伤害到这个女人而进而伤害到他。
我不说话,惠妃便以为我默认了,她亲切的走过来拉了我的手,叹了声:“实在是难为你了,你这份情,本宫记下来了。”
惠妃这样也算是纡尊降贵了。
她这样有些慌乱的反应恰恰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想,康熙有些不大对劲的反应她一定也觉察到了,所以她才会这样。
难道,康熙对我和大阿哥的事情有所耳闻吗?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下而起,险些就要站立不稳。从惠妃的只言片语中,再加上以往的种种端倪,如果康熙真的对我留意,那大阿哥该怎么办?
带着惴惴不安的感觉回到了紫禁城。
想起两年前背着父汗偷偷连夜越过城来的那一天,我何曾想象得到,我今日竟然会困在这个巨大的樊笼之中。
随着轿子完全进入得当,身后隆重的关门声传入耳膜,外面的精彩又将我阻隔在外,此后我又将一个人面对重重险阻。
今年的年宴,是佟佳氏主持的。
她没有跟去南巡,再见到时,反而没了那病怏怏的姿态。康熙见他不在皇宫的这段日子,佟佳氏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下十分满意,回宫的第一天晚上,便留在了景仁宫。
帝妃许久才见和睦,宫中上下有人欢喜有人愁,更多的是长舒一口气,毕竟气氛得到了缓解,大部分的人都不用再提着胆子过日子了。
年宴照例又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皇太后格外高兴,把从南巡途中带回的东西赏赐给众人,不过是些稀罕的民间小玩意,重在活跃气氛。
各位皇子皇孙也很殷勤的去给皇太后拜年,皇太后在孝庄太皇太后的影响下,默默无闻这么多年,也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此刻是家宴,她是辈分最高的人,自然很欢喜。
皇太后也来自科尔沁,不过是一个博尔济吉特氏不知名部落首领的女儿,是顺治皇帝的第二任皇后,终生无宠无子。
至于顺治皇帝的第一个皇后,也是来自大名鼎鼎的博尔济吉特氏王族,是我的一位堂姑姑,但如今没有人愿意提起她,更愿意当她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因为她,科尔沁蒙上了从未有过的羞辱,也间接因为她,我的爷爷吴克善含恨而终。
她是大清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废后,也是科尔沁心中永远的痛。
皇太后在人群中发现了我,她热情的用蒙语招呼我坐到她身边来,我心里面有些疑惑,对于我这同族远亲,我进宫两年一直跟她没有什么交集的,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对我这样热情?
但看老人家神情天真,犹如孩童一般,我还是很愉悦的坐过去了。
她一辈子与世无争,也不大会说汉化和满语,全程都用蒙语在跟我交流,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不过是些日常生活琐事,我以为老人家每逢佳节倍思亲,便很配合着跟她演绎一出乡愁。
这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她握着我的手说:“你也不要太局促,凡事都有我,我刚入宫的时候是做先帝的侧妃,后来也熬到了皇后,你年纪还轻,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就算初封的位分不高,可往后总是有机会的。”
还好她说的是蒙语,康熙朝已经没有多少蒙族妃子了,周围的嫔妃大多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我手心还是透出了汗。我连忙解释道:“太后,您对我可能有些误会,我……”
这老太太是许久不管事,一管就能把人吓个半死,孝庄这一去,她便很自觉的把为科尔沁发扬光大的任务揽到了自己的肩头,她哪里知道,科尔沁汗王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小部落出身的皇太后放在眼里过。
皇太后更加捏紧了我的手,神秘的凑近笑道:“你不要害羞了,佟佳氏都已经跟我说了,难得她贤惠大度,又这么看重你,我也想着你如今年纪还小,最多还能等到明年,就着手准备皇帝纳妃的事情,我得为你争取一个好的名分。”
天哪,这一切竟然是佟佳氏在太后耳边吹的风,我顾上去提防惠妃了,却没曾想真正有实际行动的,却是万万都料想不到的佟佳氏。
佟佳氏她不是顶恨我接近康熙的吗?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虽然不曾跟佟佳氏有过正面的冲突,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不喜欢我,几乎是厌恶的程度,而且这一年来帝妃关系恶化,种种端倪显示都跟我有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