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把秘籍拿过去嗅了一嗅:“你说的没错,这书里浸过天竺蓖麻的油,点火燃烧后生出的烟会令人慢性中毒而死,常被用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中毒者会在半年之内头发牙齿脱落,皮下出血,看起来像是死于怪病一般。但这么一本书里烧出来的烟最多只是让诸位上吐下泻一阵罢了,不足为虑。”
“要是真的有点起来就能毒得死人的剧毒,他们肯定用上了,还会客气么?可就算□□的威力有限,毒不死在场的人,也可以打击一下大家的心情啊。”张驰皱着眉说,“究竟是什么人想出的这么阴险毒辣的计谋?”
“这些计谋环环相扣,叫人防不胜防,我看极有可能是卫梵天在亲自策划执行。”秦无期淡淡道,“放火不成就偃旗息鼓,被发现了就诱敌深入,陷阱不起作用,就用这假秘籍引发争执,就算此计谋也被识破了,还算准我们为了平息争端和避嫌会把秘籍当场烧了。如今红莲教占尽先机,我们步步被动,接下来还不知有什么样的诡计在后面等着我们,哼!他以为耍这些阴谋手段就能吓退我们,真是痴心妄想,等到揪出了卫梵天,定要他好看!”
“对!要他好看!”众人纷纷应和,义愤填膺。
天和道长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是看出来了,张驰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刚才已经把该解释的地方都解释了,该打的脸也都打过了,秦无期这才站出来唱了个红脸,指责卫梵天的阴险狡诈,将众人贪婪和愚蠢引发的矛盾全都怪到了卫梵天的头上,大伙儿也就借坡下驴,把矛头一转,仿佛刚才的争夺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再一次团结一心地针对起了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如果单论武功,上清宫至少还有天分极高的慕流云可以与秦无期一较高下,但要说到掌握人心,只怕找遍门派上下也没有一个弟子能是秦无期的对手,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起了上清宫的将来。
众人还在口口声声地声讨着卫梵天的狡诈歹毒的时候,慕流云就转头离开了人群。
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真是一刻也不想跟这些人为伍了。
“师弟……”天和道长在后面有些担心地叫道。
慕流云深吸了一口洞穴里阴凉的空气,再慢慢地吐了出来,声音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平静:“我知道,我会忍耐的。”
***
就算不能烧,假秘籍也还是要当众毁去,以免落人口实,在众人的瞩目下,秦无期运气于手掌,双手将那本假秘籍用力揉搓几下,生生揉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如此精纯的内里也是看得不少人暗自咋舌。
他双手一扬,那些碎片就纷纷扬扬地落入了旁边的地下河中,地下河的河水只有膝盖那么深,却十分湍急,转瞬之间就将这些哪怕全部找齐也未必能拼得回去的碎片冲得无影无踪。
“为防万一,秦庄主也过来洗洗手吧。”刚才摸过秘籍的张驰已经在地下河里仔细地洗起手来,其他碰过秘籍的人也都照做了。
随后这些人不管内心里有了什么样的疙瘩,至少表面上又一次同心协力地开始了探索,只是这一次,许多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总觉得卫梵天说不定就在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偷偷地看着他们。
慕流云面沉如水,形状姣好的嘴唇紧抿成了一个严肃的弧度,虽然那之后慕流云的确忍耐了下来没有继续发怒,但所有人都自觉的避开了他,不敢接近他身边五尺以内。
当然,他们可不会认为自己是怕了慕流云,只不过对着这么一个脾气又差,杀气又重的人,能躲开还是躲开点的好。
除了张驰依然没皮没脸地凑了上去。
脾气差?杀气重?笑话,他认识慕流云的第一天就已经充分地领教过了。
“流云,流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怪吓人的,看得我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直颤悠。”
“流云,跟我说说话吧,我都快无聊死了,真的。”
“流云你看那个石笋像不像一条狗?”
“流云……”
尽管慕流云一句话都没理他,脸色阴沉如故,但张驰半点都没有气馁和退却的意思,那没皮没脸的程度,就连天和道长都感到十分惊奇。
更让他惊奇的是,被张驰这样不停地缠闹,慕流云不仅没有将他一巴掌打飞出去或者一指点穴封住他聒噪的嘴,连原本怒气沉沉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甚至开始应答起张驰的话来。
自认对师弟的脾气也算有几分了解的天和道长不禁对张驰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