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自认为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可一时也大方不起来,扭捏着低头直盯地面。
谁料,她不说话,那扣住她不让她走的男人,竟也沉默!
只是,他平静无波的淡冷眸光,一直凉凉地停在她脸上。
起初还能镇定,但一秒两秒,三秒四秒过去,他还是那样定定地瞧着,只是瞧着,一言不发,却让莫潇云渐渐无措起来。
病房里气氛越来越压抑,僵冷的令人窒息,那般安静,连两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她攥了攥拳,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算什么?
他在用无声讥讽她自己寻上门来么?
用沉默告诉她已经对她无话可说了么?
也是,那天他都说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了。她又巴巴地候在这里,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算什么?
莫潇云,你那高傲不肯低头的性子呢?就因为爱上这个男人就全都被狗吃了?
心里恨恨骂着自己,她越想越恼,一恼就失去理智,也忘了之前卫东跟她说的那些话了。
霍地站起身,她从警服口袋里摸出几张纸,不客气地扔到那一直冷眼沉默的男人身上,眼神愤愤地瞥了他一下:“不要以为我等在这里是担心你,我不过是想亲自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毕竟价值不菲,万一弄丢了我赔不起!”
a4纸张在他胸前的被子上散开,陈子敬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时眸光越发冰冷,薄唇抿成一线,显然被气到了。
莫潇云见他黑沉着脸,忽然就觉心里畅快了,果然这人是天生受虐型的。
只是,话已出口,纵然不放心也不能再留下来,她转身直直出去。
可身后却突然传来滴滴的报警声,刺耳又急促。
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看到那男人又开始轻微颤抖抽搐,一只手痛苦地按在胸前。
心脏损伤后综合征——脑海里忽然窜进卫东说说完这个医学术语,她三两步跨到病床前,焦急地看了看连接他身体的仪器,又俯身问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胸口疼?”
陈子敬面色憔悴,可那双眸依然锐利有神,薄唇紧抿忍过那一阵疼痛,他语带讥诮,终于开口,却是气死人的话。
“不是说不担心我吗?又回来做什么?”
“……”莫潇云一愣,脸色极其难堪,慢慢站直身子,强忍着想一脚踹他胸口的冲动。
真是贱骨头!
她莫潇云发誓从今以后再看这男人一眼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强忍着一股子羞辱之意,她气愤地转身就走,可手臂又被男人拉住。
心里有气,毫不犹豫地,她狠狠一把甩开,陈子敬许是体力虚弱,竟被她逃脱,但很快,他整个人从后扑上去,将她拦腰抱了住。
床边的监控仪器尖锐地鸣叫起来,莫潇云感受着腰间的力道,回头一看那人半边身子都坐了起来,又气又急又恼:“陈子敬,你到底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病房外,医生护士早就发现陈子敬醒了,只是被卫东拦了住不让他们进来。
毕竟,里面那人相比身体上的病痛,心理上的毛病才是更致命的。
而能安抚他心理伤痛的良药并不是医生,而是个女人。
所以,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吧。
可谁料,这谈话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温馨和谐,反倒剑拨弩张烽火连天。
医生护士不得不推门冲进去,却被那床上急促痛苦喘息的男人一声沉喝:“滚出去!”
众人停住脚步,面面相觑,幸好卫东跟着,给了个眼色,示意医护人员离开。
朝里看了看,那画面太美不忍直视,一惯高冷的某人竟一副狗皮膏药似的从后贴着人家——卫东想了想,平静地提醒了一句:“子敬,你的心脏受不得刺激,不然随时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话明明是说给当事人听得,可莫潇云身子却重重一颤,挣扎的动作明显减轻。
腰间他的力道太过明显,那监控器还在滴滴叫着,莫潇云咬了咬牙,终究是败下阵来,“我不走,你放手躺好。”
男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淡漠的眸子抬起,盯着她:“你关心我。”
她没说话,只是扶着男人躺下,面无表情。
那两份文件
从床上滑落,莫潇云弯腰捡起,递给他:“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不属于我,还是还给你吧。”
“你要是不想我随时一命呜呼就把这些收起来。”男人不冷不热地威胁。
再次咬牙,莫潇云气得不行,“陈子敬,你到底什么意思?狠话都是你在说,如今又不肯放我走的也是你!”
男人斜睨过来,视线淡淡瞥她一下,“莫警官,你想多了吧,我只是觉得我公司里接二连三发生员工跳楼事件,幕后肯定有一股邪恶势力作祟,我想寻求警方的帮助查清案件,这也不行?”
眉眼一跳,莫潇云定定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她知道陈子敬对之前两起员工自杀案存有疑惑,背地里一直在偷偷调查,甚至一度怀疑他这个顶头上司也有嫌疑——可现在,他竟主动说寻求警方的帮助!
那就是说,这几起员工自杀案跟他无关,而是另有人盯上了华商,策划了这些诡异的跳楼血案?
柳眉轻蹙,她还在思考着什么,只听陈子敬又说:“你背地里也在调查着前两起自杀案,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如今我主动配合警方调查,你不该感到高兴吗